从摩尔曼斯克回来,陶梦与顾忱的关系更近一步。
她常常出席在有顾忱的场子,一开始惹得他身边那些朋友起哄调侃,时间久了,这些人渐渐品出味儿来,看他俩的眼神充满考究和审量。
陶梦对他们的眼神心知肚明。
或者说,自从她知道顾忱的身份后,心里就清楚他是怎样的人。
港城赫赫有名的温柔浪子,顶好的情人,流连花丛却从不谈爱。
他身边的女人如过江之卿,素来都是快餐式享乐,一茬接一茬,什么时候像现在这样,身边时常带着她。
陶梦没作解释,尽管他们现在已是男女朋友。
倒是顾忱,大咧咧往沙发围座一搁,慵懒轻慢,揽着她的肩对他们说:“陶梦,我女朋友。”
女朋友……
眼下多美妙的词啊。
她又想起上个月情人节那天,顾忱带她去Kyber餐厅,江淮钰问他这是女朋友?那时他只笑笑,没应。
今儿,终是对外承认了。
他素来是坦诚的主。
而这段时间球球的身体也养得差不多,是时候出院。
这天清晨,陶梦去医院替她办理手续,球球抱着一束康乃馨和天冬草搭配的花卉,乖乖坐在椅子上等她。
待陶梦回来,球球起身,用脑袋顶了顶她的肩臂,撒娇:“还得是蝴蝶。”
球球是孤儿,是院长妈妈将她带大,等她大学毕业准备好好孝敬对方的时候,院长妈妈已经撒手人寰。
“走吧。”陶梦笑,领着球球回去。
在家静养了段时间,球球又活蹦乱跳。
她大展拳脚准备处理手头堆积的片子,却被一段录像拿捏。
乌云密布的苍穹,墨蓝翻涌的海浪,哗啦啦的暴雨,极致的天气成了陪衬,画面里是一位淋着雨冲破束缚的姑娘,那随意看来的一眼道不尽眼底的故事。
球球是专业的,看到后给陶梦拨了通电话。
彼时陶梦正在三改论文,手机搁在旁边,点了扩音,轻笑问她怎么了?
球球听到她那边有键盘和鼠标混在一起的声音,应该是在改论文。
“蝴蝶你先忙吧。”
“没事,你说。”
她的毕业导师对她严苛,想她给出一份漂亮的论文,所以在审核方面也是高标准。
陶梦浏览国外的网页,满屏英文,密密匝匝委实看得人头都大了。
“你这次去摩尔曼斯克……”她挠挠头,不知道该怎么问。
作为陶梦的御用摄影师兼剪辑和运营,她虽得了言老板给的高薪,但还有点,她得看着陶梦,不能让外面那些别有用心的男人有机可乘。
她看出这段录像不是一个人完成。
说真的,抠细节,还有丝隐晦的暧昧。
陶梦敲击键盘的手指乍然顿住,声音戛然而止。
另一边,球球似乎心领神会。
“……蝴蝶,那人是顾忱吗?”
陶梦很少谈及别的男人,唯有一人,意外出现在她口中。
那就是顾忱。
可是顾忱——
并非良人啊。
陶梦抿唇,不知作何解释,或许她早该知道,待她和顾忱接触越深,交往越频繁,所有精心隐匿起来的谎言都会曝光在阳光下。
她瞒不住所有人,迟早会知道。
陶梦边敲击键盘修改论文,边敛眸轻声道:“球球。”
“嗯?”
“我是真的对他一见钟情。”
在初遇,在那个大雪纷飞的校园,在那次隔着车窗、穿过霜雪的对视。
…
在陶梦和言青予之间,球球还是选择偏袒陶梦,同她一道妄想用拙劣的表演隐瞒言青予。
只是球球对陶梦再三叮嘱:“蝴蝶,一见钟情就一见钟情吧,但是,爱人爱七分,对顾忱,你别付出全部真心。”
明知是错的路,明知没有结局,仍要飞蛾扑火去赌一把。
烈火不会将飞蛾的影子照耀在墙面上,只会将它吞噬殆尽、化为灰烬,徒留一地淋漓鲜血。
“我知道,谢谢球球。”
陶梦这次听进去了,或者说,她本就是如此打算。
她会保留两三分,如果结局是坏的,那她至少分得体面。
*
阳春三月,气候总是极好,舒适宜人。
临近月末时,漫山遍野的桃花开了。
港城的绿化带修得漂亮,尤其到了春季,雪白的梨花绽放,粒粒饱满,空气中浮动着浅浅花香。
3.29这天上午,陶梦收到导师的论文反馈,三改之后已无问题可以定稿。
她连忙整理资料,分门别类归纳文档,压缩文件,重新命名,将一系列需要审核的东西打包发送到学校的论文系统。
下午,顾忱的车停在小区边,陶梦从里面出来,司机为她开门,她道了声谢,然后坐进后座。
顾忱揽着她的腰肢,低头问:“怎么这么晚才过来?”
半个多小时前,他就来了。
“你突然过来找我,我都没准备。”陶梦笑道:“我刚刚化了妆,好看吗?”
说完,她仰着脸展示给顾忱看。
生活中陶梦很少化妆,但大多会在拍视频的时候化,毕竟为了上镜嘛。
顾忱捏着她的下颚端详片刻,笑了笑,低头啄吻她潋滟的唇。
“好看。”掌心上移,揉了揉她的后颈。
陶梦挽唇,问他:“你要带我去哪?”
“朋友新开了一家场子,带你过去玩会。”
“什么场子?”陶梦挺好奇。
在一起的这段时间,顾忱带她去了很多场合,见了他很多朋友。
有些蛮有意思,有些就太过危险刺激,起初她不适应,后来久了,习惯了,竟慢慢生出肾上腺素飙升的快感。
“去了你就知道。”顾忱给她卖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