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非要一个孩子,是他的主意,后来她也是因为孩子,才愿意对他死心塌地。 如今要离婚,她也只要孩子。 他当然不舍,但想到她生产那天浑身是血被拖去手术室,又觉得他没资格和她争夺小栩的抚养权。 实施强暴的人是他,怀孕的,受苦受难的全是她,只有她一个人因为孩子而改变了整个人生轨迹,他有什么资格和她抢孩子。 “周南川,没问题尽快签字,我们家不稀罕你那点钱。” 男人看着她,佟言故意回避他的眼神,男人迅速在离婚协议上落下自己的姓氏,只写了一个“周”,忽然停下了。 “言言。” 佟言没看他,低着头。 “参加完我爸的葬礼再走。” “可以。” “在这之前,别让我妈知道。” “好。” 他没在犹豫了,签下了自己的名字,一式两份,自己拿了一份折好,折得刚好可以放进兜里,走到她身前。 小栩一看到他就笑,伸手去扯他的衣服,要让他抱,男人的目光落在她身上,带着几分病态,他像是有很多话要跟她说,却又什么都说不出来。 肖红对周南川的印象已经糟糕透了,怕周南川对佟言和小栩做出什么事,拉着佟言到一边,男人没再追过去,进了那间阴暗的屋子。 邓红梅哭得坐在地上,不愿意走,周雪琪眼睛也哭肿了。 唯有死去的周有成,安安静静,都说人死了没什么变化,但周南川觉得有。 他看到周有成的整个人,一点点彻底消瘦,在他的视线之内,变得越来越小,越来越小,他低着头,眼泪夺眶而出,落在那张白布上。 他想守住的人,一个都没守住。 周南川不顾邓红梅和周雪琪的反对,给周有成买了块墓地。 周雪琪和他 吵起来,“爸节省了一辈子,你让他住在那么贵的墓地里面,他死都不会安心的。” “埋在地里也是骨灰,等我们没了爸就彻底被人忘了。” “入土为安入土为安,人死了就要埋在土里。” “周雪琪!” 他吼她,吼得她下意识一抖,“爸在的时候你就欺负我,走了你还欺负我。” “这事儿我做主,老子用不着跟你商量,滚!” 将周雪琪臭骂了一顿,徐坤和潘创义都过来劝,周雪琪面上过不去,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 邓红梅也反对买墓地,但周有成没了,她只能依靠这个儿子,周南川心意已决,她拦不住,整个人焉了下来,也不多言多语了。 周家忙成一团,谁也没有心思去问周南川和佟言的事怎么处理的。 在这忙碌中,很多事情都被忽略了…… 到了葬礼这天,佟言来了,肖红在公募外面等,周南川从她手中抱过孩子,给周有成磕头。 外人看来,两夫妻和好了,但只有彼此心里清楚,早已貌合神离。 葬礼那天,周南川没有哭,只是葬礼快要结束的时候,将小栩还给她。 佟言眼睛有些红,被他看的时候垂着头,“我送你。” “我妈在外面。” “我送你出去。” “嗯。” 她没拒绝,跟着周南川一起从公募出来。 阴天,微风拂面,天气还是有些闷热,头顶阴云密布,彼此都出了一身汗。 停下的时候,小栩还是在抓周南川的衣领,咯咯笑,男人也望着他笑,只是那笑容有点淡,没多大情绪波动。 “言言,你第一次见我的时候是哪天?” 佟言说出了被佟经国送到西北第一天的时间,周南川摇了摇头,“不是。” “我不会记错。” “是2007年……” 佟言不解的看着他。 “那年我高中毕业去过一趟海城,我单纯的想找你爷爷算账,但海城太大了,而我没出过县里这块地方,我坐了一天一夜的火车,看到了很多没有看到过的地方。” 那时他还不知道,他会遇见这样的一个人,足以改变他整个人生的轨迹的人。 “我那时候还很年轻,豁得出去,只想跟你爷爷同归于尽,放火烧了你家房子。” “烧了我全家。” “嗯,可我在海城迷路了,流浪了好久,最后找到你家的时候,我落魄的比乞丐不如。” 她的记忆忽然间拉回了某个时期,他问她,万一被她帮助过的人有一天会伤害她怎么办? 他还问她,记不记得自己帮助过哪些人,如果对方站在她面前,她能不能记得清楚。 她下意识的便将这些联系在一起,如果她曾经见过周南川,那只能是在这种时候。 周南川摸了摸她的脑袋,“想起来了?” “没有。” 她其实迷迷糊糊记得一点,自己家门口附近没有出现过乞丐,所以那个人出现的时候,她印象特别深刻。 只是那个人并没有周南川这么成熟稳重,他是年轻时候的周南川,是个亡命之徒,是个一无所有,可以随时豁得出去走极端的人。 “那你怎么没下手?” 佟言擦了擦眼泪,“若是我知道我二十岁的人生会发生这么多事,我觉得被你放把火烧死也未尝不可。” “后来我离开了海城,去过很多地方,做过很多事,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我还在工地上跟一群四五十岁的男人一起下苦力。” “你平衡了。” “什么?” “你二一岁像我这么大的时候吃了许多苦,而我刚满二十岁,就被你强暴,生下了小栩,我的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