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亮暖黄的烛火之下,一双骨节分明的手,漫步尽心地敲打着鱼缸,吓得小金鱼一动不动地藏在荷叶下,只露出一条尾巴。 霍影禀报完了之后,还道:“主子派出去暗中保护云姒的人,还发现了其他尾随者。经过调查,我们的人发现那些尾随者,是楚王府的,也就是楚王派出去的。” 霍慎之将手中最后的鱼食扔到了缸中,擦拭着手心缓缓道:“曲术白既然去派人通知霍临烨了,那必然是打着想要撮合两人的心思,继续找人盯着,务必保住她的周全。” 这种时候,霍慎之倒不打算很快插手了。 既然云姒想要为他去寻血柏,那就叫她去,一个小姑娘家,他总不至于欺负她的。 云姒对此不知,人才出曲府没有多久,就被人拦住了。 烈风带着人站在马车跟前,面个个面色不善。 云姒缓缓睁开眼,看着马车外站着的烈风:“没完没了是吧?” 烈风:“我们家王爷叫我把你给……” 话还没有说完,烈风就看见一块令牌朝着自己砸了过来。 看着那令牌上面的字,烈风精神一抖:“陛下赐的金牌?” 云姒朝着空青使了一个眼色,叫她去把金牌拿回来。 空荡的街道,云姒声音清晰:“陛下金牌令箭在此,你回去转告你们家王爷,再恬不知耻地叫人来阻拦我,我就去告诉陛下。” “拿来吧你!”空青伸手过去,直接粗暴抢走烈风手中的金牌令箭。 硬生生瞪了烈风一眼,捂着金牌生怕被抢走,还道:“狗屁药膏都没有这么能粘的,我家主子都给撕下来了,还一个劲儿地想要贴上来,走哪粘哪就算了,大半夜办个事儿都不放过。卖剑去吧,任谁看了怕都要夸一句——‘好剑’!” 烈风原本就被空青的粗暴的举动弄得有些恼怒,听了她说的,更是火冒三丈:“你算是什么东西,居然敢骂我们王爷是狗皮膏药?” 空青不承认,诧异地看着烈风:“我说的是你!” 烈风被怼得哑口无言:“你……” “空青,回来,别浪费时间多费口舌。”云姒听得清楚,暗赞空青口齿伶俐。 拉着空青上了马车之后,云姒才道:“回去告诉你们王爷,已经和离了,别惹人厌的往我跟前贴。下贱!” “你……”烈风没想到云姒胆子这么大,居然能这么朗朗地骂出来。 云姒才懒得理会,直接吩咐车夫:“走快点,大半夜看到鬼都没有这么可怕!” 马车直接朝着挡路的人冲过去,吓得他们纷纷散开。 “怎么办?”有人问烈风。 烈风咬咬牙:“回去!” 楚王府,霍临烨看着自己回来的烈风,拧眉问:“人呢?” 烈风不敢把云姒主仆两人的话说出来,只道:“云姒手上有陛下的金牌,我们谁也不敢动她。” 霍临烨的眉心狠狠一皱,一只信鸽,在这时候落在了他的跟前。 “曲家的?”霍临烨耐着性子,将信鸽上的信封取下来。 这个功夫,烈风犹豫了一下才道:“王爷,不管先前云姒有没有欺骗王爷,现在都已经过去了。属下觉得……属下觉得王爷这么一再去找云姒,反而会叫她觉得王爷是喜欢她舍不得她,才频频这样贴……贴上去。” 霍临烨刚打开信纸看完,便听见烈风这番话:“今夜你找她,她说什么了?” 烈风支支吾吾。 “说!”霍临烨低吼。 烈风把头埋的更低了:“说是和离了,别惹人厌的往她跟前贴,还挺下贱的……” “放肆!”霍临烨的一声吼,惊得路过的一群婢女吓得纷纷跪下:“她处置了发卖王府的人,还责打了黄管家的事情,本王还没有跟她计较,就连假装不能怀孕来欺骗本王的事,本王也没有跟她计较,现在还轮得到她来威风了?” 霍临烨死死地捏着曲术白那边传来的信纸。 当时知道了云姒因为他执意要她割血,而弄得不能生育,他自责无比……这些事情,一想起来,就叫霍临烨觉得自己是个蠢货,居然被她这么骗了! “去找李员外来。”霍临烨手下一用力,那信纸成了渣。 曲术白做梦都没想到,他好心好意想要帮霍临烨跟云姒缓和关系,居然成了霍临烨逼云姒的筹码…… —— 李员外原本听说云姒来求见,还挺高兴的。 毕竟云姒医术过人,若是能够请云姒帮忙给自己夫人保胎,那真是大好事儿。 可是他念着云姒跟霍临烨的关系,又忌惮得很,想着暗中相求。 没想到,霍临烨先把他叫去了。 此刻云姒坐在李家正堂,手边的茶都凉了,也没见李员外来。 “你们李员外到底去哪里了?”云姒看着打哈哈的李家管家。 李管家点头哈腰笑得滴水不漏:“我们老爷人忙事儿多,这个时候还在外面忙着呢。姑娘久等,兴许马上就过来了。” 云姒揉了揉太阳穴,朝着庭院那处看去。 空青已经在云姒身后等的打哈欠了:“主子,咱们没有提前说,李员外没有在,也正常,不如明日再来吧?” “我今天一定要见到李员外。”云姒想着血柏的事情,执念重得很。 不知道过了多久,李员外姗姗来迟。 脸上原本期待的笑脸,也变得无比难堪。 李管家迎上去还问:“老爷,去了一趟楚王府,脸色怎的如此难堪?” 李员外想起楚王交代的话,冲着管家瞪了一眼,笑着朝云姒过去:“云大夫久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