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先不急于说这些,我也不想要这么紧着逼迫九爷。我只是想要一个安身的地方,能够得到庇护。九爷可以多想想,说不定过些日子,我眼睛好了,就不需要了呢。” 段凌宵再次以退为进。 所有人都觉得九爷实在是冷心冷血。 只要权势,完全不近人情。 “娘亲,我们搀扶你去休息。” 两个孩子跟着站起来,去搀扶段凌宵。 段凌宵骤然转身,眼睛里面没有焦距:“九爷,能不能请六小姐给我治眼睛?治得好治不好,都无所谓了。我现在,所求不多。军师,你们也不要为难九爷,为难六小姐,我的眼睛,是我自愿去挡才出了事,不怪任何人。” 她悲情的看着正中央。 小女儿就抱着她哑声痛哭。 孤儿寡母,没有了家,权势,也被虎视眈眈的男人侵吞不放。 谁看了不觉得他们可怜呢? 霍慎之敛眉,面上没有半分温度,淡声道:“云大夫?” 云姒走上前:“你儿子的眼睛适合换给你。” 段凌宵的面色骤然一僵。 要是用自己儿子的眼睛,那岂不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军师道:“明日,我们段氏的人,一个个接受检查,用我们 段一站出来:“我跟十一先来!” 十一:“……嗯。” 云姒的目光,在十一的身上,快速扫过:“好,明日诸位早些来。” 众人如潮水,纷纷褪去。 唯有军师,留了下来。 等所有人走干净,只剩下段凌宵母子三人之后。 段凌宵才叫慕凌搀扶着,向军师跪下。 还没有等她开口,脸上就结结实实地挨了一巴掌。 军师阴沉着脸:“这一巴掌,替你老庄主打你这个不孝女!” 段凌宵刚要说话,同样的位置,又挨了一巴掌:“这一巴掌,替段氏山庄所有人打你,你身为老庄主唯一的女儿,不负责任,扔下段氏山庄就离开!” 段凌宵收敛起了那副无脑的样子,跪在地上凌然开口:“军师打得对!我是该打。只是当年之事,我也有苦衷。” 军师看着慕凌跟慕宵:“什么苦衷?这两个孩子,到底是哪来的。你为什么要说自己不能生育,是真是假。你为个男人,这么大的家业不要,自甘下贱,是不是!” 段凌宵回想起十年前,那个强暴她的人,他的脸,他的手段……她便又恨又恶心! 他毁了她一辈子。 若不是那个贱男人,她现在说不定已经跟九爷美满了。 “当初我是被强暴的,孩子的父亲,我也不知道是谁。我身子本就不好,怀的又是双生胎。若是孩子没有了,今后再也难以怀孕。我本是想要让九爷要了我,认下这个孩子。谁知道……九爷要杀我,也不肯碰我。事情闹大的,让我爹也知道了。” “当时谁也不知道我怀了孕,那时的九爷,只不过十六七的年纪,意气风发,权柄在握,却还没有这倾天权势,先帝也还在。我父亲便跟先帝说好,让九爷娶我。可是我怀孕了,害怕极了。” “我怕那个强暴我的人知道,到时候拿出来威胁我。我当时年纪那么小……纪叔,我当真不是想要扔下整个山庄不管的。” 段凌宵哭着跪上前,匍匐在军师的膝盖上痛哭:“你是看着我长大的,我从小是个什么人,你最清楚不过的!那个强暴我的人,还暗中给我写信,说只要我嫁了,他就把事情宣扬出来。我当时只能想着逃了……呜呜呜,纪叔,那个时候,我也是意气风发十三四岁的小姑娘啊!您不知道,这十年,我吃了多少苦!” 段凌宵回想往事,痛不欲生。. “明明我回来了,我想要跟九爷完成婚约。可是他不要我了,身边……居然还有了旁人!这个人,居然是他的前皇侄媳!今晚,若不是他只护住云姒,我不会瞎的。” 段凌宵抬起眼。 她的眼睛,当真瞎了! 军师的心,彻底沉到了谷底:“那你不能生育,又是怎么说?” “纪叔,九爷是我的,难道我不应该拿回来?他身边的位置本来就是我的,难道我不应该站过去?做错事的,本来就是强暴我的男人,为什么要我承受这些?” “我若是不以退为进,九爷怎么肯要我?纪叔,我爱他,是当真爱他。这十年,我没有一天忘记过他。” 段凌宵恨不得把自己的心,剖出来给九爷看。 “我甚至不知道自己哪里错的。承诺是当初他站在我爹面前许的,孩子不是我想要怀的。我想要跟他生一个我们自己的孩子,我才不敢落下当时的胎儿。” 段凌宵哭得泣不成声。 军师把段凌宵看成自己的女儿一般。 如今看着她家也没有了。 亲人也不在了。 十三四岁,都还没有及笄,还没有成年,就…… 这种耻辱,这种遭遇,军师心痛地闭上眼。 “这些年,你是怎么过过来的?你爹死的时候,都在念你的名字。我们派了许许多多的人去找,硬是没有发现你的一丝一毫。你到底……去了哪里!” 段凌宵想起自己的父亲,便如剜心一般。 “纪叔,我为了不叫那个强暴我的男人发现,我去了西洲,躲在了山里。可是我没有出过远门,在路上,被人骗光了钱,若不是有点功夫底子,我还差点又遭难。我费劲力气,一个人生下了孩子,又遇到大出血。我是想着父亲,想着九爷,才挣扎着活过来的。这十年,我种植草药,独自带着孩子为生。” 段凌宵伸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