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海翻天,热浪喷涌。 浑身是血的南绛,抱着个孩子,失了魂一样的出来,看着百姓倒在了地上,瞧这如今,这血流成河的样子,她不堪重负,狠狠跌跪在了破庙跟前…… “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要这样?” “阿姐做错了什么?” “她跟九爷在一起,是通敌卖国了,颠覆江山了?” “值得你们你们这些守卫疆土的士兵,守卫皇城的禁卫军,用对付敌人的方法,杀害这些无辜的老百姓,他们只不过是为了阿姐说了一句公道话而已……怎么就错了!” 南绛尖锐的嘶吼,在夜空回荡。 看着地上那些老百姓横七竖八的尸体,有老人,有壮年,还有妇人…… 全是些手无缚鸡之力的人,有一些面孔,她甚至都认识。 她还记得其中几个女子跟男子,说是舍不得死,说是自己怕死……而今,病疫没有要了他们的命,他们死在了自己人的手里。 这何其可笑啊! 人心又是何其的歹毒! ——“九爷来了!” 人群之中,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句。 九爷领来的人是一路杀着过来的,带着满身的血腥,如同席卷一般,所到之处,干干净净。 南绛抱着孩子,抬起了头。 看着踩着鲜血而来的男人,他手腕上黑色的情丝时,南绛那一张稚嫩的脸上,更是绝望。 霍影醒来了。 阿姐完完整整的九哥回来了。 可是,一切都晚了…… 周围所有都安静了下来,唯有坍塌的破庙,火焰已经低了下去。 南绛仰着头,抱着怀里的孩子,缓缓站了起来,呆滞的看着离自己越来越近的九爷,声音也变得飘飘忽忽:“阿姐死了,孩子死了,空青死了。” 天地在这一刻,安静的可怕。 霍慎之身子一凝,深墨的瞳眸细细碎碎的皲裂开。 他甚至没有去看南绛怀里的孩子,便已经执意的朝着那烧塌了的地方走去,嗓音,是前所未有的冰冷骇人:“把这里翻过来。” 霍影紧随其后,他也不相信,云姒就这么死了:“找!” 南绛抱着孩子,她的眼泪哭干了,只缓缓的坐在地上,呆呆的看着这一切。 天黑的可怕,陆鹤好不容易冲破阻碍到来时,看到了只有一片废墟,更百姓们的尸体。 他寻着南绛跑过去:“孩子?是师父的孩子吗?不是说是双生胎吗,另一个呢?师父人呢?九爷他们再找什么!” 南绛迟钝的抬起头,看着陆鹤,满脸的陌生,好像不认识他了一样。 看着南绛这个样子,陆鹤心慌无比,抓起帕子不轻不重的擦了一下她的脸,便是连呼吸都开始颤抖:“你……你的脸上好多血,都……都干了。” “是阿姐的血。”南绛声音低低轻轻,眨了眨眼,呆滞的开口:“阿姐生不下来,耽误不起,麻醉没起,我只能生剖。阿姐挨着剖腹的痛,让我将两个孩子取了出来,两个都没有气了,又遇到内外皆敌。好不容易另一个孩子有了点声音,又遇到了争抢。场面乱到谁也看不清,我跟空青被踢翻在地,活过来的孩子被抢走了。等我们好不容易爬起来,要冲过去,阿姐就被人一剑穿胸,连同那个好不容易回过气的孩子,一起被扔进了火海……” “你……你说什么?”陆鹤眼睛一片赤红,直愣愣地跪倒在地上。 南绛恍如行尸走肉一般开口:“空青阿姐殉主了。” “是我没有用,阿姐能救这么多人,我却在最后关头害怕,是我害死阿姐的,是我学医不精,我连最亲最爱的人都救不了……” 南绛把孩子递给陆鹤,跌跌撞撞的站起来:“从今日起,我南绛,再也不碰药,再也不行医,我不配,我都不配……” 陆鹤看着满脸的泪水,追着南绛过去:“你要上哪去?” 南绛不敢去看陆鹤怀里的孩子,只伸手扯开陆鹤,飘飘荡荡的说:“回家……我要回西疆……太痛苦了,这里太让我痛苦了。陆鹤,我现在就要回家了,这大周,这京城,我再也不来了……” 忽然之间,前方传来异动。 南绛猛然转头看过去。 茫茫夜色之下,零星的火星子被风吹的猩红。 她看到九爷手中握着焦黑的一节骨,轰然跪了下去。 看到主子下跪,霍影以及部将,纷纷跟着下跪。 还活着的那些百姓,见到此,更是一个个的都站起来,跪了下去。 尸体已经烧的面目全非,便是连衣服什么都没有……唯有手腕和发饰,上面的那些金银玉器,还好好的,能够辨别的出来,云姒手腕带着的一个传家玉镯,绝无作假。 “蛊虫是有联系的,母蛊者只要一断气,子蛊者就能察觉。”南绛痛苦的闭上眼,什么也不顾,翻身上马:“驾!” 暗夜,她朝着西疆之地狂奔,试图将所有的痛苦规避在身后。 她在拼命挣扎,也在被吞噬。 很快,孩子的尸体,跟空青的尸体,也被寻了出来。 十一跪在其中,缓缓起身,他不敢再多看一眼那的烧的不成样子的尸体。 段一上前去拦:“你要去哪里?” “段一。”十一看着段一,眼里寡淡得毫无情绪: “你不是好奇我为什么会杀了全家人进段氏山庄,为什么我比你还厌恶女子吗?我现在告诉你,因为我爹强迫我妹妹做暗娼,我娘是个愚蠢妇人,唯爹的命是从,还说服我妹妹。我本来是要考科举的,知道我爹赌钱的银子,跟我准备念学的银子,都是妹妹做娼得来的。我爹振振有词,不知悔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