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慎之看着站在三步开外的人,答她:“不像。” 这话在云姒的意料之内。 他若是说她像,她会觉得九爷这种男人也跟大多数骑驴找马的人一样。 摇曳的烛火下,霍慎之起身,缓缓上前一步,目光在她面上一寸寸划过:“容色不相同,便是连她身上的图腾,你也没有。” 云姒嗓音有些干涩:“我便是知道,那天你是把我错认了,所以才会要看我……可是我不是六小姐,我从睁开眼睛开始,我就是西洲锦弗公主。我有一双儿女,我的夫婿是域外大可汗。六小姐有一双儿子,与我生产时日都不相同。你之所以会感觉我是,那是因为药蛊。” “九爷,我不是她。” 药蛊…… 霍慎之细细咀嚼这两个字。 他是知道这些蛊虫的作用的,倘若真是因为药蛊,那他今晚见到那位六小姐,当有所不同。 可并没有。 唯有药蛊本身的最单纯的作用。 可也因为他现在服用了眼前人给的药,双目暂时可见光明,也不需那药蛊了。 霍慎之的视线沉肃而强势的落在她的脸上,看着她紧张且泛红的眼尾,指腹在桌沿边轻轻划过:“是不像她,音容相貌喜好,全然不同。” 可是她带给他的感觉却因为时间绵延,一天比一天熟悉。 霍慎之想起他的云姒也是这般容易脸红。 他端看她时,她会羞红脸,靠近他的怀里,拥紧他的腰身,又会在他怀里抬头,他能看见她满眼含羞带怯的欣喜。 恍惚间,霍慎之视线变得深谙,他缓缓抬手,在即将落到云姒脸上时,意识到了眼前人非彼时人,堪堪停下。 往日冷淡沉稳的声音,变得缥缈偏执:“你是锦弗,那我的阿姒在那里?” 就只是这么一瞬间,他眼前全然黑了下去。 “九爷!”云姒也不想到,他的毒发作的那么突然。 可她,明明交代过的,不能牵动情绪,不能动武,否则会催发毒性。 他这是……是不要命了吗! ——“锦弗公主,救命!” 就在云姒扶住霍慎之时,外面熟悉的声音传了进来。 门是敞开的,烈风搀扶着霍临烨进来时,云姒正要去制药。 药一次两颗,只是现在只有一颗了,吃下只能暂且让中毒的人镇定安静。. “锦弗公主,快救救我家王爷,他被火烧伤了!” 烈风将霍临烨安置在凳子上,焦急无比的喊云姒。 这里人手不够,最顶层又是一些妇产千金一科的大夫,根本用不上。 云姒才拧眉,刚看了霍临烨一眼,便听见身后“哗啦”的一声,茶盏碎了一地。 就当她担忧的看过去之际,手腕被霍临烨握住:“不准去!” “你说什么?”云姒想要挣扎,可是低头就看见了霍临烨被火灼伤的厉害的手背,血肉模糊。 霍临烨伤的厉害,可此刻却还紧紧抓着云姒的手腕,目光凝在她身上:“你要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撇下自己的未婚夫婿,去救旁的男人吗?” 说罢,他就示意云姒看外面。 原本安静的街巷,因为刚才烈风的声音,已经不少人打开窗朝这里看了。 云姒忘记了挣扎,只下意识的去看主位上的男人。 霍临烨被她这种反应刺痛,紧握着她手腕的手,越发收紧:“锦弗,记住你现在的身份!外面的人,都看着呢!” 云姒的脸色一白,闭了闭眼,狠狠收回眼。 她还跟武宗帝做了交易。 若是她撇下霍临烨去救九爷,那就是背弃交易。 而且她的孩子,还在霍临烨手里。 可九爷……他的毒性存在体内,是很久的事情了,今日她不给他医治,他也不会马上就死。 不能心软,不能坏了大事,破了现在她好不容易经营出来的局面! 云姒将目光狠狠从霍慎之身上剥离,闭了闭眼,再睁眼,眼底冷漠无情:“楚王受伤严重,准备马车,去楚王府。” 霍临烨听见这话,似是满意,松开了手。 云姒随着他出去,刚踏出门口,听见身后有呕血的声音,她恨不能转身去救他。 可是,她没有。 她怕忍不住,只吩咐了人去找霍影,脚下片刻不停的离开,未曾回头。 霍影到时,看着自家主子浸透衣襟的血,环顾了一圈:“锦弗公主呢!” 淮王妃匆匆下来:“楚王被烧伤了,锦弗公主以未来夫婿为重,先跟着过去了,临走之前,让人去请你。看来锦弗公主的确对九皇叔无意,不然方才这么好的表现机会,她应该抓住才是,是我们误会锦弗公主了。” 这话,只引来了霍影一声充斥冷意的笑。 他知道锦弗公主也是身不由己,可是所有人都能身不由己,唯独他们不可以,他家主子更不可以。 刚回到王府,王叔迎出来,瞧见了立即道:“我马上去寻锦弗公主!” 霍影身子一震,这才意识到,楚王这些日子,一直到被册封太子,这段时间,都以接触朝政为由,住在王府。 “不用了!”霍影心寒。 只是话才说完,不远处就有脚步声跟着来。 东陵公主揣着药,跑在陆鹤前面,两人的上气不接下气。 才到霍影面前,东陵初阙将药递给他:“快给九爷吃!” 霍影仔细看了一眼,知道这个药能吃。 “多谢公主。” 东陵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