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之远得知弟妹这半个多月以来为自己的亲事拼力赚钱,又想到自己的无能为力,一时红了眼眶。
“阿凡,阿瑶……怪大哥没本事,自己的婚事竟还要弟妹操心……呜呜呜……”陆之远越说越激动,最后竟哭着跑掉了。
陆之凡和陆之瑶立在原地,被陆之远这番猛虎落泪弄得有些不知所措。
“大哥这是……感动的?”陆之凡歪着头问陆之瑶。
陆之瑶摸摸下巴,若有所思:“可能是,也可能是高兴的,毕竟二竹姐要成咱们大嫂了。”
“糙汉柔情。”陆之凡总结。
“最为动人呐!”陆之瑶附和。
“咚咚咚……”陆家大门被敲得地都在震。
兰氏匆匆跑过去开了门,将来人迎进院里。
陆家几人闻声都来到院中。
周媒婆一头汗,看样子是一路狂奔来的。陆家人原以为她是忙不迭跑来报喜的,可看她又急又恼的模样便知事情恐怕不妙。
不等陆家人说话,周媒婆急忙开口道:“我方才去过石家,可这石养户着实不讲究,说就算你家拿得出一百两银子的彩礼钱,他家也不会将女儿嫁给你家大郎。”
话一落地,陆家便炸了锅。
陆老汉气得将手上的烟斗摔在地上:“他爱嫁不嫁!我们还不娶了!一百两银子,啥样儿的好姑娘娶不来?!”
兰氏捡起地上的烟斗,放回陆老汉手上,连拍带劝将他推回堂屋,转身回到院里:“合着我家大郎是如何都入不了石家的眼了?”
周媒婆脸皱成一团:“说媒这么些年还没见过这样的人家,放着好端端的姑爷不要,非将女儿嫁给一个鳏夫。”
陆之远向来笨嘴拙舌,突如其来的打击更是让他话不成句:“说……说了为什么吗?嫌……嫌我啥?”
“我问了,啥也没说,就咬死不让自个儿闺女嫁给你。”周媒婆忿忿道,“大郎啊,你也别难受,婶子这儿还有其他好姑娘,再给你说一个啊?”
陆之远没再吭声,只垂着头愣在那儿,拳头攥的紧紧的。
陆之瑶看不过,扔下句“我去趟石家。”便推开院门大步走了出去。
“我跟她一起去。”陆之凡追出去。
二人之前到过石养户家,所以轻车熟路,很快就敲响了石家的大门。
家丁来应了门,又进去通报了石养户,陆之瑶和陆之凡便在门口等。
家丁很快回来了,传话说石养户不见陆家人,石二竹不嫁就是不嫁,要他们不要纠缠,随即“咣当”一声关上了大门。
陆之瑶和陆之凡倒也不意外,来的时候就料到石养户会有此一举。
陆之瑶向陆之凡使了个眼色,陆之凡从怀里掏出一叠折好的纸,抬手又敲了门。
家丁开门见仍是先前被主人拒绝的二人,便摆了摆手,没好气道:“老爷都说了不见就是不见,您二位快请回罢。”说完就推上了门。
陆之凡眼疾手快,一只手抵住门,另一只手将那叠纸朝家丁递过去:“慢着,你且将这封信交给你家老爷,到时候你家老爷自会来找我们,我们家他去过,知道在哪儿。”说完就拉着陆之瑶头也不回地走了。
陆之瑶和陆之凡回去的时候,兰氏正在村口翘首以盼。
见二人回来,兰氏一路小跑迎了上去:“怎么样?石养户见你们了?说没说为啥相不上你大哥?”
陆之瑶挽着兰氏往家走,不紧不慢道:“没见着,石养户不见我俩。”
兰氏嗔怪:“大老远看你俩优哉游哉的我还以为事情有啥转机,你俩也真是的,一点儿都不着急,我急的啊,在家里坐也不是,卧也不是,索性出来接你们。”
陆之瑶安慰:“转机谈不上,不过咱且回家等着罢,石养户自会上门来跟咱们谈。”
陆之凡叮嘱兰氏:“到时候石家来人您别让我大哥出现,他一心软,我们俩今日白忙一场。”
石养户比陆之瑶预料的还坐不住金銮殿。
至于信的内容,是向署衙告发石养户私下贩卖斗鸡坊里的“御鸡”的罪行。
按照当朝律例,斗鸡坊里的所有鸡都属于皇帝一人,均不可卖与他人,每只“御鸡”在蕃育署署衙都有档案,上面详细记录了鸡的品种、外貌特征、何时入鸡坊等信息,而“御鸡”若是死亡,则需将尸体拎去署衙报备,官方确认后,方可对“御鸡”进行销户。
只不过在执行过程中,大有空子可钻。比如,拎一只外貌特征差不多的鸡去署衙报备,或者假称鸡自己跑丢了直接报失,毕竟鸡是活物,偶尔跑丢个几只也实属正常。
陆之瑶是如何发现石养户私贩“御鸡”的呢?说来还要感谢沈庸,她去沈府送猪那日,刚好在厨房院子里看到了经自己手帮石养户打造的那只比赛用鸡。她问过厨房小厮,小厮说是沈小爷花大价钱买来的冠军鸡,不过沈庸买下来可不是为了斗,而是让厨房给他炖了,说是品尝下冠军鸡和其它鸡在口味上有何不同之处。
于是陆之瑶和陆之凡在去石家之前,先拐进了蕃育署村口的那间杂货铺,向店家讨来纸笔,写了封控诉石家罪行的检举信,之后才揣着信敲响了石家的门。
陆家兄妹俩将信送给石家的当日下午,石二竹她娘吴氏便带着粗使婆子,拎着鸡鸭鱼肉、瓜果梨桃等上了陆家的门。
兰氏照陆之凡说的,让陆之远留在自己屋里,她则和其他陆家人一道,与吴氏在堂屋坐下来。
刚一落座,吴氏支开那粗使婆子,未等陆家人开口,吴氏竟先掩面抽泣起来:“我知道此事是石家出尔反尔了,可……可我们确实有难言之隐。”
兰氏万没想到是如此开场,一时也不知怎么办才好,只得先安慰吴氏:“妹妹,我也不知道你多大,不过看你白里透红、细皮嫩肉的,瞅着是比我这皮糙肉厚的年轻不少,就暂且叫你妹妹罢,若你觉得不妥,我改口便是。你有什么难处,不妨说出来,我们家能帮的一定帮,我也是看在这俩孩子真心实意的份上。”
吴氏听兰氏说话着实顺耳,便擦了眼泪,顿了良久,左右看了陆家人一圈,许是觉得陆家人确实诚恳真切,又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