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爷点希望让他坚持到家罢,到时候再拿出来说干啃蔬菜的事儿,到时候小爷怪罪也认了。
想到这里,左邻颇具深意地看了沈庸一眼。可就这一眼,却被沈庸敏锐地捕捉到了:“有何不妥?”
左邻冒汗,咬咬牙拿出了那份餐单递过去。
沈庸肉肉的拳头紧紧捏住那张纸,左邻生怕他一气之下将纸撕了,便死死盯住沈庸的手,一旦有所动作,他拼死也将餐单抢下来。
还好沈庸气过之后又将纸塞给左邻,顿了顿,小心翼翼地问:“这小丫头是不是在整我?”
左邻右里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异口同声道:“不是,她是为您好。”
这边窈窕阁内,陆之瑶面对着那些难搞的贵女,莫名没了先前的烦躁。
这回夏家的厚嘴唇小姐按点儿来了。
她先是给店里送了一篮瓜果梨桃,后来见了陆之瑶,眉开眼笑地拉着她坐下,说不急着按摩,想跟她聊会儿天。
搁往常陆之瑶才懒得跟她说那么多,可这不是有了沈庸这位大客户,她心情不错,便耐着性子听夏小姐扯。
“你家的事儿我都听说了。”厚嘴唇故意顿了顿,一幅“知道我厉害了罢,还不快露出惊讶脸”的表情。
陆之瑶心下一哂,面上声色未动:“我家何事?”
厚嘴唇并未察觉陆之瑶的不快,或者察觉了也不在意,继续神秘兮兮凑到她耳边,悄声道:“你们全家被贬为贱民的事儿呗。”
“所以呢?”
“所以你哥就没办法参加秋闱了。不过呢,我可以帮你们。到时候我给你二哥伪造一个新的身份,保证他能参加科举考试,且绝不会被发现。”
说不吃惊是假的,说不心动也是假的,但陆之瑶也大概猜到要用什么来换,她也深知贵女圈子的水深。她一介草民,实在不想淌这摊浑水。
“劳烦夏小姐了,我哥的事,还是让他自己解决罢,我也不好插手做什么。”陆之瑶诚意拒绝了。
厚嘴唇本以为拿捏住了陆之瑶的痛点,便可以在按摩这件事上占些便宜,哪想陆之瑶根本未放在心上。
眼下自己又有求于陆之瑶,也不好把关系弄僵。因此即便厚嘴唇一百个不乐意,也只是轻描淡写地说日后若是想通,再找她也不迟。
趁着厚嘴唇上楼更衣的空档,陆之瑶悄悄问云娘:“她什么来头?”
云娘对她耳语:“她爹,户部员外郎。”
“员外郎能偷改户籍?!”陆之瑶惊诧。
“钱到位别说改户籍,改性别都行。”
“皇上不知道吗?不管?”陆之瑶突然想到她在长公主的衣柜里,透过门缝看到的那个少年。少年走路带风,踌躇满志。
云娘将声音压得更低了:“怎么管?大家都说现在的朝廷是张公公的朝廷,皇上疏庸愚钝,事事都听张公公的。”
不是这样的,门缝里那少年的一双异瞳,分明透着洞悉一切的精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