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庸的想法近来也变了。他原本打算待重掌沈氏后风风光光地娶陆之瑶进门,不过既然陆之瑶能为了他的身体不避嫌地关起门来为他按摩,他也不想让旁人传了闲话,便计划着等自己身体好些了就去陆家提亲。
一日,陆之瑶帮沈庸按摩完,又在桌旁忙活开了。她将昨晚手剥的芡实、酸枣仁和龙眼肉放进茶釜,点了风炉,熬起芡实枣仁汤来。
沈庸就在一旁出神地看着她。不知怎地,却突然莫名不安起来。他心慌得很,于是没头没尾地道:“阿瑶我们成亲好不好?”
陆之瑶被他没来由地言语吓了一跳,手上一抖,舀汤的瓢也跟着一歪,滚烫的汤水结结实实倒在了手背上,顿时红了一片。
“啊痛痛痛!”陆之瑶不禁惊呼。沈庸吓死了,一步跨了过去,抓起陆之瑶的手放到自己嘴边轻轻吹了起来。
“不愿意也不用吓成这个样子罢。”沈庸一边吹,一边还腾出嘴来委屈。
陆之瑶本想怪他害自己烫伤,抬眼看他那副小心翼翼的模样,话到嘴边又转了方向:“干嘛突然说这个?”
“突然吗?我以为水到渠成。”
陆之瑶失了神。她确实没想到这一步,方才沈庸提起,她才将此事从头至尾想了一遍。
时候还不到。先不说沈时澜会不会同意沈庸将个贱籍女子娶为正妻,他再不待见沈庸,也要为沈氏的名声考虑,再说自己,她是定要将家人从良牧署接来城里的,嫁入沈家之后,她便要做好□□的本分,说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是有些夸张,但再出来给人按摩也确失体统。
可眼下将家人在城里安顿的钱从何而来呢?她若将这此番顾虑说与沈庸听,沈庸定会出面解决,毕竟沈家的铺子遍布京城的大街小巷。
可她不想如此。她想凭自己的本事让家里人生活得更好。
水汽氤氲中,沈庸的眼底都是陆之瑶,可他却怎么也看不透。
陆之瑶的反应让他颇为忐忑,她……可是不愿?沈庸想着便放下了陆之瑶的手。
陆之瑶又怎会看不出沈庸的失落,可她也有自己的安排。她舀了碗枣仁汤端给沈庸,轻声道:“还不是时候。”
沈庸怕她再烫到,赶紧将碗接了过来,也没喝,顺手放回桌上:“小心别再烫到了。”
他看出陆之瑶的欲言又止,不忍再逼她,便不再提结婚的话头,重新端起碗,专心喝下那碗汤。
“喝了这汤夜里会睡得安稳些。”
“嗯。”沈庸将那碗汤一饮而尽。
明明她就是最有效的药,却不肯医他。
不过他也知陆之瑶并非拎不清之人,此番定有她的道理,自己只管信她,他的阿瑶开心便是最好。
陆之瑶见沈庸面色稍霁,才试探道:“不生气了?”
沈庸叹了口气:“你待我如此好,我又怎么忍心生你的气?”
“不生气你怎么一张脸跟苦瓜似的?”
沈庸起身从釜里舀了碗汤放在陆之瑶眼前:“你尝尝,就没喝过如此难喝的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