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绿小声道:“也算是礼数周全。”
顾宜姝没接她的碎碎念,而是拿起一个簪子问道:“你瞧着这个如何?”
浅绿:“小姐的眼光自然是极好的!”
顾宜姝笑了声,“那就付钱吧,就用你手里的荷包。”
浅绿掏钱的动作没什么犹豫的。
又逛了会儿,买了些零碎物件,顾宜姝突然道:“有些累了,不如去寻家铺子歇歇脚。”
她目光挪动,停留在不远处的了“曹氏茶水铺”。
浅绿顺着看去,本来准备说出话吞了回去,有几分迟疑:“小姐,今天好像不是十五……”
“只是口渴喝茶,哪里用得着挑日子。”
她这样说,浅绿也便不多言了。
这家曹氏茶水铺里客人并不多,顾宜姝寻了个偏僻的位子落座。
店小二道:“两位需要些什么?我们这最出名的便是杏仁茶了!”
顾宜姝兀自说道:“那我便要一份杏仁茶,再要一份红糖熬过的冰糖红梨茶,红糖须是十五那天子时四刻新制的。”
店小二:“抱歉姑娘,我们家只初一十五才会提供冰糖红梨茶。”
店小二抱歉了声,退下去了。
没过一会儿,两份杏仁茶便被端了上了。
原先的店小二换成了另外一个人。
那人将其中一份搁在顾宜姝面前:“姑娘您慢用。”
顾宜姝应声,指尖在盏底摸了摸。
那人拱手笑了笑:“红糖还没熬好,一杯杏仁茶下肚也是身心舒畅的。”
顾宜姝倒也没什么失望的神色,饮了口茶:“我先前不在京城时,便听说了店家铺子的名头,今日前来也只是满足自己的好奇,不过想必以后,我要做店家的常客了。”
“实乃小店的荣幸。”
顾宜姝放下杏仁茶:“听闻威远侯柳小姐跟我年岁相仿,不知侯府是不是也喝这些茶水?”
“只是前月偶然接待过一两次。”
顾宜姝没再多说,摆了摆手。
那人再次拱手,便退了下去。
顾宜姝跟浅绿又坐了会儿,出去后没再继续逛,直接回了殷宅。
进了门,便被孙管家迎上了。
“表哥可在前院?”
孙管家笑眯眯的:“您刚巧岔开呢,大人前脚才出了门。”
顾宜姝指了指手里的物件:“我有东西,想要亲手交给表哥。表哥他什么时候能回来呢?”
孙管家不疑有他,回答道:“好像是大理寺那边需要大人与其他几位大人共同审理紧急案件,大人便吩咐他这两日不会回宅子了。”
顾宜姝还能说什么?
只好老老实实地回到院子里等着。
她倒是想去大理寺寻他,说不定还能顺便瞧见一些别的。
只是……现在的她,还没有支撑那番举动的由头。
心下有了计量,于是后两日顾宜姝便时不时地在前院逛逛。
虽然对下人不便多说,可是她的行为也没有遮掩,于是落在旁人眼中,便悟到了这位表小姐对于见到他们大人的渴切。
第三日飘起了小雨,顾宜姝起晚了些,不过不耽误她照常转悠。
按照前两日的例子,晚饭前顾宜姝也会去前院看看的。
只是瞧着瓢泼的大雨,顾宜姝有些迟疑。
即便是撑着伞出去,裙摆也会溅上脏污的吧?
顾宜姝扶着门框陷入思索,那厢浅绿却积极地找出一把大伞:“小姐,我给您撑这个!”
顾宜姝:“……”
真是她的好丫鬟。
于是守在前院的小厮们,不出意外地又看到了表小姐。
此刻天色昏沉,瓢泼大雨直直坠下,就像在肆意搅弄着一滩浑水,溅起来数不尽的泥点脏污。
殷琢依然不在。
顾宜姝也没多失望,只是让自己不去关注裙摆。
然而刚刚转身,却对上另一道身形。
那人着青色长袍,手执竹伞,漫步而来。
颀长的身形如一棵峭异的青竹,于混沌中劈出天地而立,冷肃而□□。
顾宜姝眨了眨眼。
“表哥!”
她拎起裙摆,似乎就要雀跃地奔去。
然而就在此时,高墙那里跳进十数名黑衣人!
利刃破空声完美融入暴雨之中,等顾宜姝反应过来时,黑衣人已执剑刺向殷琢。
她咬咬牙,果断跑向殷琢。
“小姐!”
在婢女的惊呼声中,殷琢以伞抵挡躲过一击,闪身避向旁侧,然而另一个黑衣人早就料到一般,利剑直刺胸膛,划破衣衫带出血痕。
他弯着腰,用伞撑住身子的姿态十分勉强。
“表哥?表哥!”
大雨瓢泼,顾宜姝几乎是在一息之间便全身淋湿,黑发素衫紧贴着身子,狼狈不已。
她是真纳了闷了,堂堂大理寺卿,难道连自保的手段都没有?
许是想法灵验,有人现出身形,跟那些黑衣人对上。
顾宜姝松了口气,倒也是真心希望殷琢能好好的。
“表哥你还好吗?”
顾宜姝扶上殷琢的小臂,接过他大半个身体的重量。
她视线一瞥,便瞧见殷琢胸口的伤。
捅出的血洞渗着血,汩汩流着犹如活起来的怪物在呼吸,一下接一下地贪婪地蚕食生命。
血腥与土腥混合,顺着顾宜姝的呼吸钻入她体内,强势地入侵四肢百骸。
她目光滞涩,灵动的双眸被扼住一般退却生机,自暗处回荡着五年前的那一夜。
殷琢面作受制,实则心观八方,当然也察觉到顾宜姝此刻的异样。
他侧眸一瞥,影一领会到意思,攻击的动作当即现出漏洞,放纵一个黑衣人朝殷琢攻击去。
“——当心!”
顾宜姝只感觉自己被人带着躲避,对方动作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