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然方从音身居要职,地位显赫,恐怕也是费不小的功夫。
山如黛并未说一个字,方从音就主动提了出来她心中所想。
她不免有些郝然。
周冰镜在她脑海里急急道:“你还傻愣着干什么,快跟他说你不愿意让她帮你呀!”
山如黛愣了愣。
她现在确实急需摆脱与顾长策的婚事,可如果真的让方从音也卷进此事,她本来就欠了人家一条命,这下子又承了这么大的恩情,怕是今生为奴为婢也无法报答了。
她并不想困在后宅,顶着谁妻子的名头做一个体面的奴婢。
如果面前说要帮她的这个人,无论是温少虞方觉浅或者是方漱,她都会毫不犹豫的做戏同意,并且最好涕泪涟涟的把他糊弄过去。
可是这个人偏偏是方从音。
他并不欠她什么,反而似乎对她不含有目的的平等照料。
除了那日不明所以的首饰,她实在找不到方从音的一丝不妥。
这人还是周冰镜都认证的死心眼,似乎从那日背书起,他对自己的态度就变好了那么一丢点,虽然表情也看不太出来,毕竟世家公子哥都是接受的自幼喜怒不形于色的教育。
山如黛情商可没有那么低,若有若无的感受到了那一丝好感。
方从音已经被周冰镜摆了一道,山如黛实在是不忍心再次欺骗他的感情。
周冰镜不满:“什么叫欺骗他的感情!那是他上赶着的好吗!”
她又道:“妇人之仁我看说的就是你吧,乱世还要做什么圣母,以后有你哭的!”
山如黛在心里悄悄反驳她:“妇人之仁对我而言可不是什么坏词。”
女人和男人似乎天生不同,感情更充沛,更有同理心,更有慈悲肠。
如果没有了这所谓的妇人之仁,她和温少虞顾长策之流又有什么区别呢。
她甚至为这妇人之仁而骄傲。
想及此,她抬起头,勇敢的对上方从音的目光。
他个子很高,山如黛仰着脑袋很费劲。
山如黛语气坚定:“大表哥,多谢你的好意。我并不想嫁顾长策,但是我这是我一人之事,也应该我自己承担。”
方从音眼神微微一顿。
虽然二人并没有说几句话,但时间在僵持的过程中也已经耗去了不少。
方漱已经提着一直五彩斑斓的野鸡回来了。
那只野鸡被一直羽箭贯穿,已经死去,羽毛还是五彩斑斓的,跟山如黛在现代见过的鸡一点儿不同,她不由得瞪大了眼睛。
看见山如黛的神情,方漱更是自得。
他拎着野鸡的翅膀炫耀似的在山如黛的面前晃来晃去:“好看吧?”
山如黛没答话。
她现在越来越觉得沉默是最好的美德。
方漱看她还是郁郁的神色,心情也没有那么神采飞扬了。
他把野鸡塞到山如黛怀里:“给你做毽子玩吧。”
山如黛看着自己怀里五颜六色的死鸡有点无语。
方从音道:“已经出来了这么久,表妹还是先回去吧。”
周冰镜点了点,应了他。
兄弟二人翻身上马,四周又归于寂静。
周冰镜喋喋不休枯燥的像夏日的蝉:“我真不懂你,真的,这是多好的机会,为什么你要拒绝呢?你不会以为你真可以凭借自己摆脱这桩婚事吧?”
山如黛也有些恼火:“这是我的事情,少皇帝不急太监急。”
周冰镜也气笑了:“那我倒是想知道,你有什么绝世妙计?你都自身难保了,还在这可怜这个可怜那个的?人家谁不比你有本事,轮得到你可怜?”
山如黛的确没有什么好办法。
走投无路的她恼羞成怒:“你不过就是想当皇太后的美梦落空罢了,你不过也就是个失败者,有什么资格在这数落我呢!我可不像像你一样,什么都要都要靠男人,在家当女儿时有父兄,后来有先帝和方从音护着你,最后还有个宝贝儿子原你万人之上的美梦。”
周冰镜冷笑道:“什么叫我靠男人?你连个靠男人的本事也没有吧?我也是个庶女,还是最下贱的青楼女子所生,你以为我能成为周家最高贵的大小姐是容易的吗?狗皇帝那个阴晴不定的奸诈小人,难道是那么讨好的吗?还有方琪,因为他我可是送了命,我只是要个虚名都不行吗?”
周冰镜火气越来越大:“如果是在我们原来的那个时代,谁稀罕靠他们?在这个鬼地方,我一不能读书做官,二不能经商赚钱的,连抛头露面都要被指责不守女德,但凡我能建功立业,谁又稀罕讨好他们?一群自以为是的废物,只配被我耍的团团转。”
山如黛反唇相讥:“你那么厉害,怎么还要靠着废物博上位?”
打断她们争吵的实在是方画蓁。
方从音也已经见过了,山如黛本来是抱着鸡回去的,没想到半路居然撞见了方画蓁。
虽然不是她抢了人家的未婚夫,山如黛还是有点气短。
真是冤家路窄。
她本来是想躲的,没想到方画蓁一个抬头,正好撞见了她。
山如黛只好尴尬的笑了笑,同方画蓁打招呼:“四表姐。”
方画蓁脸上的表情凝滞了一下,面上闪过一丝不满。
她理了一下手里的弓,向山如黛走近,轻哼:“你跑什么?难道我是大灰狼你是兔子吗?”
山如黛生怕她一个不忿当然找自己拼命,只能小心陪笑:“没有的事……”
方画蓁盯着眼前人娇美的脸,语气自矜又不屑:“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在心里想些什么。”
她重重的“哼”了一声:“错过我,可是顾长策的损失,而不是我的损失。少拿这种做贼心虚的眼神看我,一个男人而已,我方画蓁难道还愁嫁吗?”
山如黛真要为这位四表姐的宽宏气度而倾倒。
确实是她小看了方画蓁,居然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真胡思乱想她要为了个并不怎么熟识的男人为难自己。
方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