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大的区别,就在于他涉足朝政是出于对朱祁玉的绝对忠诚,本身对权势跟财富的渴望并不大,更不会得意忘形的想要凌驾于朝廷大臣之上。 就算内官品阶天然要更“值钱”一些,类似于文官跟武将高低贵贱差别,大多数朝臣都在掌印太监面前自称下官,他依然保持着清醒的头脑。 不过这一次提醒,根本原因不在于一级的官衔差距,而是成敬侧面告诉沉忆辰,他未来的官衔会提升很大,再用下官自称不合适。 更直白一点说,成敬默认了沉忆辰即将成为辽东总督! “那本官就谢过成公公举荐!” 沉忆辰拱手致谢,言语态度依然恭敬,称呼却在第一时间完成了改变。 某种意义上来说,圆滑跟世故仅仅是沉忆辰的“保护色”,骨子里面他还是有着属于自己的气节跟强硬。 达成于成敬的求助后,沉忆辰即刻下令让李瓒率领着部下前往大沽海防口。与此同时他给许逢原写了一封书信,让他把运输船队的水手跟船夫,全部征调到大明宝船上,尽可能在最短时间内熟悉如何操控。 没办法,既然不能征调福建水师,沉忆辰就只能从民间船夫身上着手。毕竟这不是进行一场海战,需要精密的船舵跟船帆配合,仅仅航行到辽东,他相信许逢原应该能解决这个难题。 成敬的动作比想象中更快,亦或者说也先意图释放朱祁镇的举动,给了景泰帝朱祁玉很大的心理危机。他除了解除京师之围,还必须做出一番政绩,才能赢得天下效忠,赢得“救时之君”的美称。 沉忆辰的激进想法,某种意义上是契合了朱祁玉的急切心态。 正统十三年十月初三,明军大营各部将领齐聚一堂,迎接着来自于宫中的圣旨。 让在场众人万万没有想到的是,这一封圣旨的内容是任命沉忆辰以兵部侍郎衔总督辽东军务,麾下兵马皆不受于谦节制,享便宜行事之权。 这道圣旨一出,可谓是引得全场哗然。要知道在此之前,仅仅只有靖远伯王骥一人加封过总督头衔,而他征战沙场多年,麓川立下了不世战功。 沉忆辰到目前为止,除了塞外撤退打过两场仗外,在京师最危急的却身陷蒙军大营,是个纯粹的旁观者。 如何能跟王骥相提并论? 沉忆辰背后到底做了什么,能让皇帝下达这种任命圣旨,简直是旷古未有的奇观! 按照这速度下去,再下一步是不是得给沉忆辰封侯拜相了? 而这还不是最过分的,沉忆辰接旨之后,即刻向于谦提出来一个请求。那便是福建水师可以不征调,但李达率领的那几千辽东军兵马,期望能划归于麾下。 除了朱佶部率领的骑兵,李达这几千号辽东军,可以说是仅存的骑兵独苗,孙镗还打算借助他们扩大追击的战果。 这要是被沉忆辰给要去了,自己这一部兵马岂不是没人了? “大司马,沉侍郎的要求,本将不答应!” 孙镗虎目圆睁的望向沉忆辰,除了期望能斩获更大的战果,西直门防守一战还让他看到了李达等人的骁勇善战,绝不能拱手让人。 “大司马,本将也认为不宜分兵,还请再三斟酌。” 张軏适时站了出来帮孙镗说话,他从各种不可思议的任命中,愈发的相信太上皇的密诏内容。沉忆辰确实有着狼子野心,甚至是跟郕王在背后打成了某种不为人知的交易,否则无法解释他一飞冲天的速度。 “大司马,确实应该好好考量。” 本来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武清伯石亨,此刻都站了出来表达反对意见。 石亨此人虽然作战勇勐无比,但贪图权势心胸不是很宽广。沉忆辰这种深受两代皇帝“厚爱”的恩隆,着实让他有些眼红嫉妒,哪怕事实上他享受到的圣卷跟封爵,还要远远超过目前沉忆辰的提督任命。 面对众将领的反对,于谦脸上流露出为难的神色。 当初沉忆辰无召领军赴京,众人皆认为他是谋逆之举,暗藏不臣之心。 事实证明清者自清,战场走势全在沉忆辰的预料之中。如果不是驰援军及时赶到了土木堡战场,收拢溃兵回防京师,最好的结果都至少要多几万大明儿郎埋骨他乡。 而最坏的结果,是大明京师沦陷,郕王或者太子率领众臣衣冠南渡! 现如今又是这么一道难题摆在了于谦的面前,到底是继续相信沉忆辰,还是选择平息众怒,辽东又是否会真的成为太师也先的目标? 就在帐内气氛逐渐紧张的时候,一队身穿甲胃的年轻将领冲进大帐,单膝跪下朝着于谦请命道:“吾等为辽东将领,誓死与辽东的弟兄们共生死,还请大司马成全!” 毫无疑问能说出这样的话语的,只有李达他们那群辽东军将领,当得知沉忆辰要率军驰援辽东的时候,他们再也无法冷静下来。 “放肆,大帐商议军务要事,岂容你们肆意妄为!” 张軏见到这种场面,重重一掌拍在茶桉上,满脸怒容的呵斥一句。 擅闯主帅大帐,按照军法已经能从严处置了。 “张都督,你也是武将,难道就没有这种袍泽之情吗? 帐内众人反对自己,沉忆辰可以选择隐忍,乃至退步。 因为他深深清楚,自己目前已经是木秀于林的状态,提升的太快根基不稳,再加上还是前朝君王的旧臣。 看似表面风光,实际上面临着风必摧之。 但李达是自己的儿时伙伴,是生死与共的兄弟,哪怕单纯的护短,此刻也要站出来说话。 看来自己回京这段时间低调了不少,真以为是什么好捏的软柿子吗? “老夫纵横沙场数十年,你来跟我说袍泽之情?” 张軏听到这句话后同样勃然大怒,仿佛受到了深深的侮辱。 一个没打过几仗的年轻文官,来质问自己这个征战沙场老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