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教堂外。
教堂的门口一群人簇拥的，是许晞风和另一个女子，洁白的婚纱，那头纱朦胧了女子的脸庞。许晞风依旧是沉静如水的神色，没有一点的喜怒哀乐。
周围的一群人都是祝福，欢乐声振聋发聩。顾玉柠只觉得难过，下意识地往后退，生怕他看到自己。那边忽然有人喊“上车”，于是，他牵着新娘的手往婚车那边走去。车门“嘭”地一声关上，便看不见他。车队缓缓而行，带有凉意的风吹过，扑簌簌的樱花兜头落下，扑了她一身。
她浑身无力，慢慢蹲身下来，捂着脸，呜呜地哭起来。
哭到后来，有人抚摸她的脸，为她擦去眼泪。顾玉柠睁开眼，就看到许晞风站在床边。
也许是没想到她会一下子醒来，许晞风愣神站在那里。
许晞风怔了一下，然后，俯身而下，亲吻她的泪，无限的怜惜与疼爱，最后，将她搂在怀里。过了片刻，他说，“我先前有些事，一直在忙，所以——”
“我猜你肯定在忙。”她笑了笑，打断他的话语。
许晞风瞧着她，眉头又蹙了起来。顾玉柠仰头看着他，说：“不许蹙眉。”却不料这句话一出，他的眉头蹙得更紧。
顾玉柠靠在他怀里，竭力吸着他的气息，终于还是闻到了一些消毒水的味道，属于医院的特有的气息。她的心一沉，咯噔一下，却又不能问。他将她抱着，紧紧的，慢慢俯身，略一抬头，吻了她的额头。
过了许久，她犹豫了一番， “晞风，我想回乐清。”
“好。”他回答，言简意赅。
“我买了机票，明天中午的飞机。”她继续说。
许晞风抿了抿唇，“明天，我不一定有时间送你。上午有事，一大早就得去。”
“没事。我自己去就行了，你忙。”顾玉柠从他怀里抬起头对他笑，心里却是一片苍凉。
顾玉柠闭着眼，觉得有些事情必须说清楚，问清楚。于是说：“今天你大哥找过我。”
“嗯。”许晞风回答，也不说他知或不知。
“他说你有订亲的人。”顾玉柠将这枚重磅炸弹丢出去，想看看他的反应。
“想必是不错的女子。”
“还可以。”他语气有些冷。
“必定是适合的。”
“门当户对。”
她赢过很多局棋，可是这局棋，她觉得胜率不大，家族责任和她之间，她有什么可以让他奋不顾身的？这样就很好了，真的。他带她去陈少的别院，也是有过想把她收起来的念头的吧。哪怕他还有其他方法，他都不会公私不分，不是吗？即使他再努力，也不行不是吗？
所以，答案已经这么明显了，对吧。
顾玉柠沉默一会儿，终于按捺不住，还是问了出口：“如果你的家族和我之间非得要选一个，你会选谁？”
不出所料，许晞风选择了沉默。虽然她早就知道结果，可是还是有些难过。不过，她又庆幸他选的是这个。这是最好的答案。至少他还是那个有着绝对权力，绝对威严的男人，还是那个即使平静如水，也光芒夺目的许少。
他在下属面前指挥若定，面色沉静。对付敌人杀伐决断皆狠戾。他开着名车，衣着简朴。他在京城大街上行驶，大凡有点见识的人看见他的车牌都远而避之。
他的这种威慑力固然有他自身的因素，却也来缘于家族的支撑。如果有一天，他再也没有这种威慑力，蜕变为一个普通人，过着碌碌无为的生活。他固然可以过下去，可他还是他吗？
顾玉柠搂着他，淡笑着说：“晞风，我们就到这，算了吧。”
算了吧，不是释怀了，更不是放下了，而是不管怎么努力，不管怎么竭尽所能，都无法改变结果的无可奈何。尽管他们从未在一起过，从未开始，便没有结束。
许晞风依旧一言不发，只是将她搂紧，然后放开，慢慢往屋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