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认识他的一切(2 / 3)

全感到这种地步了吗?简欢暗暗地垂头丧气,自嘲着。就这样被人一牵都觉得心里暖和,可不是缺爱。

但没办法。她又抬起头偷看了边伯贤一眼,他的后脑勺圆圆的,后脖颈白皙干净。之前没有人这么紧地抓着她,好像她多珍贵多重要,就连父母都没有这样,记忆里都是她拽着他们的衣角,生怕自己迷失在人流中。

简欢的眼神有些恍惚。

边伯贤回过头来了,他们对上眼神,她眼里的情绪还来不及掩藏,她毫无伪装,就像是一只忽地被阳光晒到眼睛的兔子,简欢心里一慌,想后退却被拽住了。

“是觉得挤吗?”他伸出手臂将她和拥挤的人群隔开,几乎是拥着她走,眼睛里是真诚的担忧,“不舒服吗,欢欢?”

简欢摇摇头。

很安全,她觉得。

不知道从何时开始,不知是否是因为美色所惑,她的大脑不再会因为边伯贤的亲近而成没信号的电视,不会眩晕,也不会看见一片灰色的雪花,耳朵里没了嗡嗡声。

单独相处时,他让她觉得危险,但现在因为庞大的人群,他让她觉得安全。

“学长你,知道我……不行吗?”他们走出热闹的店里,简欢才轻轻地出声,她捧着边伯贤给的奶茶,不是很冰,因为边伯贤说了去冰,而且边伯贤添了杯套。

边伯贤拽着她的手,那么多人看着,他还是拽着她,听她问他就回答:“猜的。”

迎面走来三三两两结伴的年轻人,他牵着她,不躲不避地走,于是那些人纷纷为他们让道。

“我看到过,不能坐电梯,不能去食堂,和男生不能同席,不排很长的队伍,在你刚进来的时候我就注意到了,”他不知自己语出惊人,平淡地说着,“你很怕人,特别是男人。”

简欢愕然地看着他。

边伯贤的眼睛在路灯下熠熠,他的语调缓慢、字字清晰:“那天新生报道,我也去了。”

他笑了笑:“你们院就在我隔壁棚子,你突然从队伍里跑出来,我看到你了,你都快排到了,九月份那么热,但你选择重新排很长的队伍,满头大汗,我在想为什么。是因为原来的队伍是一个学长负责接待,而你怕异性,是不是?”

简欢震惊地无以复加,听起来,自己好像一入学就被盯上了,可自己什么都没察觉到。

轮到她的喉头发干了,时间一秒一秒流逝,她陷入了一种荒唐的错觉,就像是这真的是一个美好的爱情故事,优秀的学长从开学就对她一见钟情。

真可怕。

“所以,”她艰涩地开口,“这是学长你对我感兴趣的,理由?”

觉得她怕男人很有意思,还是觉得她好骗适合控制?简欢不是个生于童话的公主,脑子里滑过很多社会新闻。是自己被当成PUA的最佳对象了吗?听说那些所谓艺术家都选择自卑、普通的女生下手,而自己这样的完美符合标准,所以最好下手?

边伯贤学长,想做什么?

“你又想跑了,”眼前的小兔子真的是干啥啥都怕,逃跑第一名,边伯贤一看简欢的微表情和小动作,直接戳穿了她的意图,“欢欢你敢不敢信一次?”

简欢紧闭着嘴作无声的抗议。

边伯贤叹气:“欢欢。”

他的小兔子缺了点什么,极度地没有安全感,就连被喜欢都不敢信了,也不知道怎么接受被爱,因为不知道,所以躲得远远的,缩在又黑又暗的兔子洞里,探出点头看外头的灿烂阳光。

简欢不知道自己怎么才会相信。

她就这么漠然地、固执又无辜地与边伯贤对视,她是那么一个好脾气的人,那么好亲近,开什么玩笑都不会生气,不争不抢眉眼带笑,一上台便脸红,从不大声说话,没人觉得她有攻击性。

连她是个什么样的人,有什么样的需求都看不出来,或者装着看不出来,这些人没有任何可以依赖的价值。

所以她不信人,包括她的父母和朋友。

她的妈妈说:“你就去做你喜欢的事儿吧,我们这么努力,就是为了让你有选择。”

简欢信了,说她长大要当画家。

可妈妈后来谈起她的未来,说:“你以后就当老师吧,我以前的梦想就是当老师,可惜为了挣钱没办法实现。”

高考填志愿时,妈妈说:“你学英语吧,我以前很喜欢英语,学英语很有用。”

简欢不敢提她想当画家的梦。

她的爸爸喝了酒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发誓自己一定不碰那些了,抱着她哭得泣不成声,嘴里一直说:“我一定戒赌,真的,小欢你再相信爸爸一次。”

她信了。

可后来,她九岁,爸爸带着一百万的债务回来,要卖房子,他和妈妈在客厅里争吵,后来半夜,她睡着了,听见声响爬起来,她看见妈妈把爸爸的东西丢出了家门,然后妈妈和爸爸扭打起来,喘息声和哭声,她从没听过妈妈哭,妈妈在爸爸面前总是那么强势,爸爸懦弱又憨厚,总是嘿嘿地笑着被骂,他是窝囊,佝偻着背,好脾气极了,直到这一刻简欢才意识到,女人打不过男人,哪怕那个男人在别人眼里再无能。

客厅里那么黑,她借着开着的门里透出的一点灯光看见爸爸把妈妈压在沙发上,手里举着烟灰缸要砸,妈妈试图反抗,无果。

男人狠起来真凶。

这就是别人家会发生的那些事啊。自己的家里也有啊。短暂的惊讶后是释然。自己的爸爸妈妈怎么可能不打架呢?

她觉得自己该走出去了,事态有些严重,妈妈打不过爸爸,爸爸看见她就不会继续打妈妈了,让小孩看到自己失态总归是不好。

所以她走了出去,让他们看见自己。

至今妈妈还不知道她是故意走出来的,妈妈一直以为她是无意撞见,所以简欢觉得,大人也不是那么难骗。

妈妈看见了她,然后哭着说“对不起”,爸爸看见了她,却还是作势挥了一下烟灰缸恐吓妈妈,妈妈狼狈地缩了一下,哭喘一声。

其实那时候她也许不是个正常的小孩,因为她看到这一切,没有哭,没有闹,没有难过、绝望和恐慌,没有任何表情和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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