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去?!”
兔子竟然是只疯兔子,不知好歹、不知死活!
“我要感谢金茗学姐为我安排这家医院,”简欢耸起肩,眯着眼睛,很无奈很怂包地笑起来,那笑里似乎有讨好的意味在,“没办法啦。”
晏惟冷哼:“撒谎,不想去就不去,什么叫没办法。”
被毫不留情地拆台,简欢却还是笑得一点脾气也没有。同时,她的反应也一点破绽也没有,没有给晏惟留下劝服她的机会。
于是晏惟气鼓鼓地又说了一句:“随便你。”
说出这种话的人看似赢了气势,实则做出了让步,输得一败涂地。
简欢对晏惟的语言系统有独到的理解,敏锐地抓住了这藏在凶狠语气后的无奈,于是她很给面子地说:“谢谢你啊。”
“谢个屁,”晏惟暴躁地说,“我一点都不想在派对上见你。”
简欢点头:“抱歉。”
车在此时来了。
晏惟的表情和语言都透露出了她对简欢的抗拒和厌烦,然而她的行动却又小心翼翼。她拉过了简欢的书包,上去拉开车门,用手护在车顶,凶巴巴地对简欢说:“还不上去?!”
简欢怔了一怔,缓慢迟钝地爬进了车座,又过了一会,神经冲动终于走完反射弧,她很轻地、“噗”地笑出了声。
“你笑屁啊。”晏惟惊诧地问。
“我觉得能出院很好,”简欢慢慢地抬起眼皮,用平凡、普遍的嗓音说着,“我的生活又正常了,这很让我开心。”
她说话一字一顿,慢吞吞的,让人想认真听完,但听完了之后,又觉得听君一席话如听一席话。
晏惟很不客气地翻她白眼:“无聊。”
过了一会,晏惟又把蓝牙耳机递给简欢:“要听吗?”
对上简欢茫然的眼神,她刻意地强调:“边伯贤要我给你放歌听,不是我自己想这么做,别误会。”
简欢向来不拒绝他人的好意,所以她接过了耳机,说了谢谢。
晏惟松了口气,在之后长久的时间她们可以不用讲任何话题,只要听歌就好了。
她又忽地想道,边伯贤为什么在意简欢?简欢和陈娇娇毫无相似之处。不是所有普通都类似,陈娇娇的普通在于她家境贫寒,简欢的普通在于她泯然众人。
除了扒开平庸皮囊后会流出灰色水泥般的死板情绪,她比那些鲜活靓丽的美人儿差了太多。
这个问题被许多人反反复复地思考,没有人得出答案。
简欢自己也没有答案,被疯狗盯上是因为什么?如果有人知道,请一定不要告诉她。因为不管答案如何,她已经被盯上了。引起注意的必然不是她能随意抛弃的事物,大约只有死亡的黑色能掩盖她的人生本质。
争夺边伯贤的战争由某些女性打响,某些女性结束,其中必然会有自己的参与。简欢想到这,几乎是漠然地、厌烦地叹了口气。
车窗贴了薄膜,一层简单的遮蔽物能让全世界灰蒙蒙的。
今日阳光并不晴朗,在这样的日子出院,并不会让人松一口气或者觉得人生焕然一新。阴霾的天空让人感到真实,毕竟大病初愈与阳光明媚两次都很容易给人开启崭新人生的错觉,但阴天不会。
简欢不喜欢这样的天气,但她最适应这样的天气。
出院并不代表一切的结束,耀眼的人会灼伤人,同时,那烙印会永久地刻在受害者的皮肤上,如同一道美丽的疤痕。
简欢知道,今晚的派对,她不可能逃掉。
“127800元。”
“这是你住院时期的费用,账单我让人核对好了,都在这,”拥有精致卷发的美丽学姐倚靠在病人的床头,居高临下地对病人低语,“如果你配合我,这些账单就不会发到你妈妈手里,好吗?”
病人沉默片刻,无害地微笑道:“好,学姐。”
说起来,妈妈给自己取名时,本以祝福自己的孩子未来的生活中充满简单的小欢喜为意,但欢一字里带了个欠,欠,不算好词。
就跟欠边学长似的,她散漫地想,自己是个谨慎小心的人,却还是被边学长强买强卖了,于是,法庭说,你得把自己的一段人生赔上。
牵扯上就逃不开的麻烦,在简欢的人生里,唯有边学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