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却心事的景初,心满意足地离开三君庙,刚迈出大门,就被急忙进门的卫府管家撞倒在地。管家也来不及言语,景初既不计较也不好奇,只是迅速地爬了起来,头也不回地走了。
卫翎见管家忠叔一脸沉重,方觉着大事不妙,他急切地大吼道:“快说。”
卫忠气喘吁吁地说道:“表小姐、表小姐她香消玉殒了!”
卫翎一听,直接吓的跌坐在地,泪如泉涌。
表小姐?
一旁闪着金光的拂羲听了有些纳闷,到底是哪处的表小姐。他对着管家一顿施法,可算知道了这表小姐是何样貌、姓甚名谁。
原来是,曾蓁蓁!
对了,还有方才在外候着的那个儒生,这不是果子选的姻缘嘛。就是不知果子是否定结了,只是当初怎么没看出这小女子命不久矣,还害的果子替她谋了姻缘,险些酿了错事,这事须得向阎罗问个清楚。
顷刻之后,拂羲还是来到了这个他极不愿来的地界——浮生海
海上大雾四起,长烟凌空,海天倒是一色,不过是浩海映红,血灯长明。
拂羲冷哼一声,阎罗殿落在这么个地界,还真是相衬。
拂羲幻化一袭黑袍,黑纱遮面,然后纵身一跃,直接来到阎罗的判桌前。
“这不是大名鼎鼎的顺尧殿下嘛,哪阵风把您吹来了?”鬼面阎罗把玩着手里的判官笔,阴阳怪气地说道。
拂羲翻了个白眼。“少废话,给本帝君查一个人。”
阎罗不情不愿地把生死薄翻了出来,随手递给拂羲,瘪瘪嘴说了句“自个找。”
拂羲在生死薄上扫了一眼,指了一个名字问道:“她呢?”
阎罗一搭眼,不屑地说道“曾氏这会儿该是服下却尘水,投胎去喽!”
“本帝君为何看不出她命数在即,阎罗是不是你在搞鬼?”
“这可冤枉本王了,她既无命数,何以看出啊!”
“说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帝君所说之人啊,这生死簿上可是清清楚楚地载着,三个月前,此人就到了命限,三个月前这人就本应丧命,谁料,却又被北冥妖王所救。”
北冥妖王?果子千辛万苦去魔界找的那个亡魔?难道果子早就知道此事?一时间,拂羲脑子里出现了无数问号,发愁间他的视线依旧落在生死簿上。
“无。”曾蓁蓁的生死簿上右下角落了个字,拂羲照着念了出来。
阎罗笑嘻嘻地解释道:“她的姻缘石下生不出红线,她呀是个寡命,生生世世、永生永世不得良缘。”
拂羲的眉头紧锁,一双杏仁眼瞪的溜圆。
阎罗见他此态,更是得意洋洋。“本王随手写的,算不得什么。”
没有缘由,只是随手一笔,一个女子一世又一世的落寞,终身孤寂。
拂羲被气的拿起生死簿就要撕碎,阎罗还是贱兮兮地笑着说道:“要是想好了尽管毁了便是。只是这天上地下,人人撕得,就你顺尧殿下撕不得。如今人人道你为帝君,可谁又不晓得你那殿下的名号是想摘摘不得。”
拂羲还是犹豫了,他扔下生死簿,一把夺过判官笔,一折两段,一声两音。
“玉衡星君,好好当你的阎罗,不见。”拂羲说道。
“慢走……殿下”
出了阎罗殿,拂羲没有急着离开,他望着血色深海,难得的轻轻地叹了口气。
“阿灵何在?”
霎时间,天空中飞来一挂着飘带的赤羽百灵鸟。“殿下可算想起了我这个没用的坐骑了!”
“确实无用,飞的还不如本帝君快呢。”
“那殿下召阿灵前来所为何事?”
“阿灵你说,那小女子的命簿我明明见过,却不记得何时见过,阿灵可知本帝君这是中了什么法术?”
“噗~任是哪个仙家中了法术,也不会是殿下。”
“可明明……还有,我看那臭小子也很面熟!当真没有?”
“殿下对阴理之术颇为精通,殿下说见过就一定是见过,除非……”
“何故?”
“大抵是回溯之力,不只是殿下,所有的神君仙君、凡人、邪魔,可都会把已发生之事一一忘却呢。”
“回溯?”
“所谓回溯流转之术,乃是红喜司独门之法。不过,自喜神归元后好似便失传了。据说月下神君也试过此法,却迟迟不能参透其中奥妙。方才听殿下所述,应该是红喜司出了位了不起的仙长。”
“果子?!对了,本帝君瞧那果子古怪的很,阿灵可知道是何缘故?”
“断结断缘,自然是要伤及他的,待阿灵看一下,会伤及何处?”
稍后,她闭着眼念道:“寡情淡漠,五感相继流失。”
“本帝君还纳闷那果子怎的蒙了块白布,他、他当真什么都看不见了?”
“殿下莫担忧,只是性子会变得寡淡些,双眸疼痛难忍些,待痛感也失去了,也就不治而愈了。”
拂羲长呼一口大气。
“阿灵,你说到底何为真何为假?此刻可真?”
“殿下说笑了,无谓真,无谓假,无谓虚,无谓实。红喜司讲究定缘之法,本就是逆行其道。回溯断结,方才是顺应天道,冥冥之中自有定数。”
“若是这样,果子索性往红喜司里一躺,岂不是更好!”
“像殿下如此循规蹈矩吗?不试上一试,又如何才能明了自己心中所想。”
“循规蹈矩?”
“殿下自飞升以来可曾动过心?可是不敢?”
“本帝君纵是一身孤胆,也懂得孑然一身、剑指北辰的道理,阿灵你还不懂我吗?”
“阿灵愚钝,只知殿下名号顺尧。”
“阿灵!”拂羲怒斥道。
“殿下可曾想过自己,您还有信徒吗?”
拂羲恍惚一下,他话锋一转。“阿灵,你说本帝君还能否想起已被忘却之事,本帝君着实好奇!”
“不能了,不过红喜树下埋藏的古籍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