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木槿依稀能听见起伏激烈的呼吸,尤其是闻到那股熟悉的清香,恐惧感一下蔓延至她的五脏六腑。她挣扎一下,腰肢却被钳住,只能不情愿地睁开眼睛。
果然是他!
她骗了他,假死脱身,没成想,又被他抓住了,这一次,果然是逃不掉了。
戚晏居高临下地睨着怀里美人的反应,本以为她醒来会哭闹一番,如今却乖顺得很。
他一改阴沉,懒散地微眯着眸子,薄唇微启:“上次是本将军下手重了些,阿槿多担待。”
一听这话,祁木槿更是吓得一激楞,虽说声音是温柔轻缓的,可听起来更像是恶魔低语。
“要杀要剐,悉听尊便。”祁木槿拗着脖颈,不看他,把愤怒、不甘、惊恐全憋在通红的眼眶里,唯独声音没有一丝颤抖。
他只是淡笑,没有再答。
……
“站住!”
文世踏着飞霜木剑终于追上了戚晏,只见戚晏怀里还抱着祁木槿。
这戚晏不仅把众弟子关进了归墟,还挟持了祁姑娘。这祁姑娘素日与他无冤无仇…
“站住!放开祁姑娘!”
文世大喊道,可那戚将军仿佛跟没听见声音似的,紧搂着祁木槿,从容地一步一步踏下阶云梯。
“我说站住!”文世眼冒金光,幻化成黄金瞳,所视之处,天降金芒,如同金钟罩一般,压了下来,将戚晏钳制其中。
“拦我,你也配?”戚晏震怒,拽着祁木槿的双手勾到自己脖颈,又贴近她轻声道:“抓紧了。”
在戚晏的召唤下,土之灵从地下破土而出,冲开金瞳之罩,直飞入天,忽而急转直下,文世所在之处方圆百里地势疾速下沉,宛如一个天坑。
“就凭他?呵阿槿你终究是要乖乖的同我走。”在戚晏看来,眼前拦住他的这个道士周身灵力混沌杂乱,成不了什么气候,一向自负的他,今日也不想在他的阿槿面前脏了手,再把这个小家伙吓坏了,可就不好了!毕竟他才失而复得,甚是不易啊!
“移花接木,生。”
从天坑之下,一棵轩辕柏拔地而起,高高托起文世,繁茂的枝条不小心打落了文世身上的八卦图,北冥和朱以安被甩出,险些跌进天坑。
文世一急,胸腔前的木剑项链频频闪动,霎时,蛇木剑幻化成一条青色巨蟒,缠住三人,妥善把三人放到阶云梯之上。不等众人惊魂未定,巨蟒便消失了,轩辕柏也消失了。
移花接木这种木系招数,对戚晏来说,见怪不怪,不过奇的是,普天之下,还没听说过谁能一召巨物,这种怪才,他还是头一回见识。
“这么热闹啊,戚将军是吧,这个小公子你可认得?”北冥一把拉过朱以安,手掌抵在朱以安的脖颈处,对着戚晏大喊。
隔着天坑,听到北冥叫他,戚晏这才把注意力从刚才的巨蟒上转移到对面。
一抬眼,他那不争气的外侄眨着水汪汪的的大眼睛,哼哼丫丫着叫唤,一口一个“表舅父”,叫的那是一个亲切。
险些把这小子忘了,本来小打小闹也罢,但是事关皇家命脉,他还指望着这个不成器的外侄帮他逆风翻盘呢,要是折在这天枢门,他也不好同他那刚成了皇贵妃的外姊交代。
“把人放了。”戚晏不悦。
“你先把人放了。”
“做梦。”戚晏不屑道,松开祁木槿,反手下压召出土隐弓弩,射出第三箭…
“表舅父,你这是?”虽然不知道这一箭过来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但朱以安有一种强烈的不好的预感。
“流光破土。”
血红的流光从东南西北四个方位溢出,硬生生将朱以安从北冥的手里剥离出来,拽到戚晏的面前。北冥只觉得自己中了邪术,四肢僵硬无法动弹,越是挣扎,越发呼吸困难。
“莫要再运功。”文世慌张地说道。
北冥瞬间冷静下来,大口喘着粗气,她还纳闷呢,她一个亡魔,竟也需要靠着一口新鲜的空气存活!
“姐姐!”祁木槿趁着戚晏接住朱以安,顾不上她,她向北冥的方向奔去,被渐稀的血色流光拥着,来到北冥的身边。
“你个傻丫头。”北冥吼道。
“阿槿~”戚晏唤着她的名字,却瞧不见她。眼前再无血色流光,只有破土之境。
土隐弓弩是上好的机关术神器,共有三层密闭空间,分别是尘源、归墟、破土。但凡被吸入其中,轻易不得而出。尘缘之内,沙尘滚滚,百草不生,废灵力于无形;归墟之中,机关重重,九死一生;而破土之境,既无机关,又不耗灵,只是犹如新笋破土,稀薄空气,凶多吉少。
破土之境内,北冥摩挲祁木槿的手背,安慰道“不要怕,木槿妹妹。”
祁木槿莞莞一笑,乖巧地点了点头。
“你疯了!”文世抓住北冥的手腕,他看出北冥偷偷运功,把阳灵渡给祁木槿,以让祁木槿生命体征维持得久一些。
[你会死得更快的]这话太重了,文世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有说出口。
但北冥还是听见了。
这个月老啊,还是蛮关心她的嘛!
北冥反握住文世的手,神情难得严肃:“道远你听着,你乃月老转世,系缘驭灵,举世无双,你可信我所说?”
文世先是震惊,后又转念一想这明月姑娘帮他甚多,实在无缘由诓骗他,更何况他好像确实对旁人情爱之事看得透彻,比如那个红衣女子和手持君子剑的锦衣卫,再比如祁姑娘和戚…
“相信。”
“好。”北冥又转头对祁木槿说道:“姐姐给你找个如意郎君可好?”
“啊?”一听见这话,祁木槿的脸又红又烫。
“逗你的,只是暂时的,你要是不满意,等咱们出去了,再换!”
“明月姑娘言下之意莫非是要我给姑娘系上姻缘线?”
“不错,至于如意郎君的人选嘛”
“明月姑娘想说的是录掌门?”
“心有灵犀啊”
“我师父?不行、不行!”祁木槿的头摇得跟拨浪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