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 连他的风评,也一改往日之狼藉,变成勇于抗争的清流高士! 当日晚宴,余斗果真露面。 在灯火辉煌的家族大厅内,从容游走,应对四方宾客。直至来到主桌前,看到一名佩剑而坐的清澜剑客。 而他,也早早注意到了余斗。 「王钦长老?」余斗自然认得他——此人是清澜宗江南区执事长老,位高权重。去年为了自己,愣是从水月城,直追到临荒城。 不惜设下十余万众的天罗地网! 若不是余斗巧借墨崖刀,引来了西荒鬼王,恐怕真要被其所擒。 今日余家摆宴,王钦「碰巧」在水月城公干,余化一不做二不休,直接把王钦给请了过来。 王钦何等人物? 怎会屈尊参加一介水产家族的宴席? 怎料听得是余斗归乡,其中意味,令人不禁揣摩。 当时心里一横,便提剑而来! 大不了一剑斩之,看他还如何蹦跶! —— 「余公子。」王钦似笑非笑,眼眸中锋芒迸现,「好胆量。」 余斗淡笑行礼:「尊驾莅临,余家蓬荜生辉。之前小子顽劣,给前辈添了不少麻烦,还请前辈多多包涵。」 王钦站起身来,左手按剑,挑明了道:「余公子可能不知道,我是来杀你的。」 这话一出,原本欢快的大厅,骤然冷寂。 门边迎客的余化,桌边闲聊的余夫人,都替儿子捏了把汗。 「王钦长老,此一时彼一时。」余斗淡然自若,甚至还好整以暇,打量了一眼王钦的佩剑。 王钦面露怒容,哼道:「怎么,余公子莫非认为,我杀不了你?」 余斗微微一笑,连忙否认:「王钦长老师从剑一门王绪前辈,剑术造诣精妙绝伦,在江湖上素有‘书生剑"的美誉。取晚辈性命,一念之间耳。」 「晚辈所言‘此一时彼一时",说的是如今的清澜宗,和如今的晚辈,早已不是生死之仇,不必闹个你死我活。」 王钦眉心一皱,哼声冷笑:「这么说来,你同意退婚了?」 在他看来,只要余斗退婚,就不是清澜国清扫宗派势力的敌人,自然不必刀剑相向。 然而…… 趁着王钦发问,余斗不顾旁人,笃定的道:「鹤山宗的严雀小姐,是我心中挚爱。我这次返乡,就是要备足聘礼,向鹤山宗下定!」 「你敢戏弄我!」王钦面色一寒,右手抬在腹前,随时可能拔出左侧的佩剑! 余斗从容不迫,甚而走近了些许,轻声道:「清澜宗配合刺杀大圩皇帝,流风刀宗顾宗主,想必损失不小?」 「又借我归还墨崖刀的机会,暂与西荒议和——我所料不差的话,定是围绕噬魂山脉的清澜江水系谈判。」 「你们想一鼓作气拿下大圩,却未料到流风刀宗及时封山。而且清澜营盘,还常受‘神秘战豪"扰袭,损失惨重!」 余斗之前身在学院,却对东南大陆的诸多事件,都了如指掌! 连番事实摆在眼前,反倒让王钦陷入踟蹰。 「‘书生剑"的风骨,江湖上早有颂扬,晚辈是极为佩服的——」恰在此时,余斗再行一礼,「内忧外患之际,再行清扫之策,怕是多有不妥。再说了,区区几个江湖宗派,焉能动摇国体?」 王钦嘴唇蠕动,咬牙辩道:「似鹤山宗之流,技艺微末,并非武学正统。将其扫除,亦是为了避免其误人子弟!」 「前辈此言差矣——」余斗见其杀心稍退,也暗暗松了口气,「凡太平盛世,必是百花齐放、百家争鸣。」 「若无‘鹤山宗"之流的百家之言,如何凸显清澜宗的正统大道?」 「清澜宗一年一讲学一论武,恰是领袖群论、王者风范!」 王钦听他言语,内心越发犹豫。 余斗趁热打铁,先请王钦坐回位置上,再接着道:「侠之大者,为国为民。清澜宗剑侠无数,早已是东南大陆之江湖楷模。」 「当年三国逐鹿,渐成鼎力之势。临荒大漠一战,三方强者杀红了眼,势要分个你死我活。」 「时有清澜剑客王堰,心系百姓、顾全大局,力劝三方战豪强者罢手。」 「为了消除大圩、西荒的疑虑,他不惜自挑脚筋,废了自身武脉,以平衡三家势力!」 那一段故事荡气回肠,至今流传江湖。 正是「跛脚剑豪」的由来! 「王堰前辈之所愿,即为晚辈之所谋!」余斗大方的坐在王钦身侧,取出一枚剑七门的信物,放在桌面。 王钦本就被他说动,门中剑侠,当以「跛脚剑豪」王堰为最。 此刻余斗拿出王堰剑七门的信物剑标,更是说明了其中渊源——余斗能够逃出清澜宗的天罗地网,绝非偶然! 「哼。」王钦放松了佩剑,嘴上却不放松,「都说水月城的河鲜,是江南一绝,我倒要好好尝尝!」 余斗总算松了口气——他心里清楚,王钦的杀意,绝无虚假。 但王钦出手的概率,其实不高。 因为自己玩的是明牌,王钦一定知道,自己有战魂甲、战魂翼,且过去半年的战绩,堪称彪悍! 一旦书生剑失手,就意味着清澜宗对余家的态度,再也无法转圜! 王钦面对今天的余斗,并无十足的把握。 他必须考虑,斩杀失败所造成的后果! 所以…… 清澜宗的处境,确实不妙! —— 翌日黄昏,一艘清澜宗快船昼夜疾行,抵达帝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