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雨绵绵。 心急火燎的余斗,凭着天行翼,在水月城周边一直寻到第二日早上,才失魂落魄的回到家中。 他彻夜未归,早把余家上下急坏了。 好在余霜知道老李的住处,带严雀去过一次,见着草庐无人,心里便猜了个大概—— 「没找见李前辈?」严雀小心的问道。 「嗯……」 余斗木然的摇摇头,拿起桌面的茶壶,咕咚咕咚的喝下好大一口,嗓音嘶哑的道:「老李有了新的决定,我们也得赶快。」 「新的决定?」严雀正有些疑惑,忽的发现余斗手指上惯用的虚戒,已经换成了海神虚戒。 很显然,作出新决定的,不止是老李。 还有眼前的未婚夫。 —— 余斗失踪一夜,少不得安抚一番家人,待大家明白是「虚惊一场」之后,他才带严雀回了小院。 令秀儿、玉儿看好院门,任何人靠近,都要立即大声通报。 「大傻子,你这是怎么了?」严雀看余斗把房门关了,不免有些担心,「早上回来便不对劲。」 「呼……」 余斗调整了一瞬呼吸,坐下来亮出左手上的海神虚戒:「雀儿,这里头的东西,任谁看上一眼,都会不对劲。」 「什么东西,这么厉害?」严雀好奇的歪了歪脑袋,「看你架势,是打算拉我一起「不对劲」?」 「兹事体大,本应告诉我爹,但是我爹跟你爹,似乎还隐瞒了一些事情,所以……」余斗深看着严雀,「我能信任并且依靠的,就只有你。」 「啊呀——」严雀见说,脸上十分得意,「那是自然,谁让本小姐仗义呢!」 余斗没有玩闹之心,脸色黑如锅底,先问了一句:「老李的身世,你可曾告知严宗主?或是其他人?」 「唔?」 听着余斗的语气似有逼问,严雀下意识感到不悦,但也瞬间明白——面前这枚海神虚戒里,应当储存着什么极为特殊的物件! 「没。」严雀也压低了音调,顺势在房间里布下灵元屏障,避免有人偷听。 她反倒叮嘱起余斗来:「老李那身份,多说一个便是「害」一个!你倒是心大,让秋玄清、穆沙都知道了。」 「当初是我思虑不周……」余斗摇头一叹,旋即道:「现在,你先看看海神虚戒里有什么。」 说着,便开启虚戒的共享串口,让严雀能够凭着灵元之眼,探视其中。 「能有什么?」严雀故作镇定,一边往里看,一边笑道,「当初在三戟岛上,我们跟玄清都一起看过了,不就是……」 她的话音戛然而止,笑容突兀的僵在脸上,仿佛时间定格,不再流转。 余斗察觉到一股强横的战意能量,似要从这海神虚戒中冲出,连忙将共享串口关闭——再多开一会儿,若让有心人察觉,后果不堪设想! 「那些「石屏」是……」 严雀瞪大了眼睛,怔怔的看着余斗,一个词句压在嘴边,几乎脱口而出。却在余斗轻微的摇头动作下,而强行止住。 余斗深吸一口气,深处手指,在海神虚戒上轻轻摩挲:「这里的财富,是我们在中土世界行动的资本。」 「而那两部……「星屏石书」,是我们博弈中土的真正底牌!」 —— 余斗在家休养,跟严雀一齐研习「星屏石书」,直至二月底鹤山来信,请严雀立即返回宗门,约是商议立定「少宗主」事宜。 「你哥能看得开?」临别之际,余斗还不忘调侃。 「啊呀,你这坏胚子,少在那挑拨!」严雀嗔他一眼,「我哥那性子,以后能当个刑堂长老,便十分好了。」 天赋有差距,志向有不同。 平凡处,亦有人间真谛。 余斗把严雀送到门口,瞧着许多族人都在,他本想拱手作别,却不防严雀上前一步,轻轻拥住。 「大傻子,望江亭见。」 严雀的拥抱一触及松,退开两步时,已然施展鹤灵青羽。 碧翠欲滴的战魂翼,在春阳之下格外剔透。 「雀儿,望江亭见!」 余斗挥了挥手,严雀嫣然一笑,再向余化等人行礼作辞,旋即飘身掠起,在碧空之中化作一道青光,向着鹤山而去。 余斗背转回身,想起不知远行何方的老李,知道自己也到了离家之时。 近来虽有严雀日夜喂招,巩固基本,终是缺少实战历练。 「若能做到秋焉语那般,一些战技的威力,也会得到提升……」余斗心中暗忖,走回府内,却见着霜儿靠了过来。 令人稍感意外的是——她今天又穿上了清澜宗的剑标裙裳。 「霜儿你这是……」余斗好奇的打量,除了不大待见几处剑标,这清澜宗的服饰设计,倒是颇为出众。 女款裙裳用料上乘,既有东南第一剑宗的端庄飒爽,亦兼顾女性的柔美,线条勾勒,婉约动人。 「哥,一直没敢告诉你,我……」余霜有些惭愧的低着头,「我还要去云霄别苑——据太子说法,向清澜宗试压的应是东莱阁,既如此,我留在澜城便没有危险。」. 「原来如此。」余斗早有猜测,听到这个结果并不意外。 在鬼王与海神的决战之中,助了鬼王一臂之力,确实对东莱阁有恩。 常言道,人情最是难还。 东莱阁显然是找到了偿还人情的方式。 「何时启程?」想到即将分别,余斗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儿。 仓促道别了老李,今日送走了雀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