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隔得很远。
赵挽缨低头避开裴蕴的目光,深吸了一口气后,她手中突然用力推了把眼前人。可裴蕴却不放,他倔强地将人扣在怀中,任由她推。
推搡之间,两人磕在了右侧的墙面上。
一声空洞的幽响传来,两人的面色俱是一变。紧接着他们身侧的墙倏的一转,两人贴着墙连带着转了过去。
明暗翻转只在一息。
黑暗如潮水般退去,零星烛火的微光勾勒出走廊的轮廓,这才是赵挽缨先前一次来时走过的走廊。
而那走廊尽头……
赵挽缨下意识的扭头抬眼望去,目光所及的刹那,那房门四分五裂,几道黑色的身影破门而出,显然是被人从里头踹了出来。
破碎的木屑霹雳啪啦的落地,几个倒地死士的四肢不断抽搐着,慢慢地停止下来,眼睛中的鲜活迅速消退,散出黑沉沉的死气。
紧接着,一个熟悉的身影也飞了出来。
“砰——”
扶霖重重的摔在赵挽缨脚前,他的嘴角溢出一道鲜血,宛若蝶翼的睫毛颤抖着仿佛下一秒就要破碎。
赵挽缨伸手想要去搀扶霖,却不想裴蕴先她一步,大手一挥将人捞了起来。
“他反悔……他不解蛊。”
鲜血含糊了扶霖的口齿,却掩不住其中的悔恼,他硬撑着看了赵挽缨一眼,往日灿烂如星辰的眼眸此刻黯淡得没有任何色彩。
他没有傻到直接给人开锁,他和那位做了交易的,可一开锁,那位就反悔了。他想把人锁回去,但那位却直接把他踹了出来。
赵挽缨看着扶霖,面上冷鸷,她还未转头,便听见了那道如玉般温润的声音。
“义某从未反悔过,义元礼会给姑娘解蛊。”
话落,一道紫色的身影出现在门口。
那貌若谪仙般俊逸的男子有着一双空洞得可怖的眼。那一双无神的眼明明没有焦点,却依旧能锁定赵挽缨的位置。
他踏过横陈的尸体慢慢走来,紫色的衣袍下摆被不知何处来的风吹起,如同涟漪泛开,层层叠叠。
而他手中依旧挂着刚刚解开的银色链子,随着他的动作那锁链锒铛作响,震荡于昏暗的走廊中。
赵挽缨只觉得心口泛痛,那……是她的心在跳动吗?
她不知道。
她只觉得,他的每一步都在踏她的心尖上。一步步痛彻骨髓,似是要将她的心践踏下无尽深渊。
猝然,一道黑色的身影挡在了赵挽缨的面前。
裴蕴的背脊挺直,他白杨树一样挺秀的身材中仿佛蕴含着巨大坚韧的力量,让赵挽缨的心莫名安定了下来。
明明上一秒她还如坠深渊,但这一刻却仿佛被人用手托了住。
她的身前,裴蕴冷目而对,寒意自他眼中泻出,生生冻住了义元礼前进的脚步。
“现在,便把蛊给她解了。”
裴蕴的声音带着森冷的杀伐之气,如破开黑夜的长刃带着血气,带着狠厉,似乎他若不答应,他下一秒便能将他挫骨扬灰。
可他偏生就是不答应。
义元礼的嘴角淡淡弯起月牙般的弧度,他敛着眼,缓缓道,“现在怕是不行。我会解蛊,但不是现在。”
依靠在墙角的扶霖目光震动,他似被气得急火攻心,又咳出一口血来,声音干涩地道:“可这同心之蛊,过了十日就种下了,怎么能解?”
“呵。”
一声轻笑宛若清风过境,凉透人心。
“你又不是我十八寨的人,你怎么知道?”
下一秒,赵挽缨和裴蕴几乎是同声骂道,“卑劣。”
但义元礼却只是轻轻一笑,似乎并不在意。
他就私心卑劣这一次又何妨?
义元礼淡然一笑,但这一笑落在裴蕴的眼中却是格外的讥讽,风轻云淡地挑起了他心中无名的怒火。裴蕴握着剑的手一紧,指尖一动,长剑如虹般划出。
玄袍扬起,泛着寒意的剑光闪烁,周遭的风在裴蕴出剑的这一瞬变得凛冽。
义元礼不躲,不知是看不见,还是故意不躲,他就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直到剑尖直逼他的心脏,他才吐出一句:
“伤我,她也会痛;杀我,她也会死。”
瞬息,磅礴的剑气被男子的一句话四两拨千斤地化去。
裴蕴手中的动作一顿,却不想一双纤细却冰凉的手握住了他执剑的手。赵挽缨下手极狠,她不管不顾地就要将剑刺入他的心脏。
裴蕴心中猛震,他手一转,让这剑锋偏了三分,刺入男子的肩胛。
果然如他所言,伤他,她也会痛。
赵挽缨一颗心仿佛被人掐住,她压制住翻涌的气血,手不住颤抖着却仍不放开,“把蛊,给我解了。”
她平生最恨别人要挟她!
义元礼闻言扬起空洞的双眼,他的眼底苍茫得如同下了一场遮天蔽日的大雪。他毫无血色的唇颤着,却仍旧带着那亘古不变的温润笑意,他轻轻吐出一字:
“不。”
哪怕心尖再痛,赵挽缨也被激怒了。
她手中用力,带着裴蕴的手拔出长剑,似乎再要刺他一剑,但不想就在这电光石火之间,那男子竟然抬手状似要掐赵挽缨的脖子。
赵挽缨一避,却不想来者的目标根本不是她,而是裴蕴。
两人瞬间缠斗在一起。
义元礼的招式毫无章法,且一招一式似乎都故意将自己的要害暴露在裴蕴眼前。而裴蕴却仿佛也瞎了一般,无视他暴露的要害,只敢攻向其他位置。
他似乎被义元礼刚刚的那句话蛊住了一般,他的一招一式再没有了往日的狠厉凛冽,他处处受限,自然而然的,义元礼占了上风。
他的五指化抓,猛的一抓,掐住裴蕴的脖子,将人抵在墙上。
裴蕴自然挣得开,但义元礼一句轻飘飘的话让他忌惮得不敢再动弹,“打我便是打她,你下得去手吗?”
“无耻。”
无耻吗?那便无耻吧。太光明磊落,太善良,做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