堵他们?
赵挽缨死死盯住吕无极,她总觉得有些古怪,而这种古怪来源于她觉得他不像吕无极。
只是赵挽缨来不及细思,逆风逆水之下的走舸即刻落了下风,被艨艟的铁索勾住就要向船堆中撞去。
若是被他们拉了过去,那就是陷入团团的包围,他们的下场只有一条——被围剿了。
可就在这时,扶霖却对她说道,“走!”
走。
陡然间,赵挽缨眼底杀气四起,她手中的长刀在甲板上划过,锵然声中,她足尖在船尾一点,闪身上了铁索。
这一闪,刹那千里,赵挽缨踏着铁索,就要跃上艨艟的那一刻,寒风带着“吕无极”的声音传入了她的耳朵。
“侄女,好久不见。”
“谁口口是你侄女?”
站在船头的“吕无极”闻言却不怒,他眼看着刀尖要落下,却依旧一动不动,他的面上扬起诡异的笑,森冷可怖。
旋即,他抬起了手,宽大的衣袍顺着他的动作落下,那袖口之下赫然是暗藏的奇形精巧的袖弩。袖弩上的弩箭光泽微红,在夜色中血一般流淌开来。
而也就在下一瞬,袖弩中的暗箭对着赵挽缨的眉心,猛然射出。
箭尖锋利,赵挽缨突然觉得眼前烁然一亮。
那一道亮光森寒,像是一道飞电猝然劈入人眼底,极致的亮造成了极致的暗,下一瞬间赵挽缨突然什么也看不清了。
她,躲不开!
难道……难道她今日就要折戟于此么?!
想着,赵挽缨的心口处传来了一阵莫名的爆裂般的疼痛,如被烈火灼烧,如被烙铁炙烤。难捱的疼痛中,她感觉到自己的心开始如擂鼓般急促地跳动,一下一下又一下。
这……是她的心跳吗?
是她太害怕了,还是……
赵挽缨不知道,她只知道预感中的剧痛没有传来。她下意识地睁眼,而就在她睁眼的刹那,一切天翻地覆。
江面上刮起了东风,江雾被吹得七零八落,茫然的白散去,取而代之的是血色的红。
只听那爆炸声阵阵不歇,惨叫声连绵不绝。
火舌吞吐着艨艟,舔舐着黑暗,突起的东风带着那火苗扶摇而上,似乎要将这江河点燃,要将这天穹烧穿。
然而这再晕红的火光也无法温暖赵挽缨眼前人淡漠如玉的面容。
男人刀削般的下颌线在火光的照映下,变得晦明难辨。他睫毛精致如剔羽,在灿烂火光中微微震动,而那一双掩映着的空洞的眼在这一刻仿佛纳入了斑斓人间美景。
盛起的东风扬起他的碎发,他的紫袍,赵挽缨只见他那冷如白玉的手正握着那支射向她的箭矢。
义元礼的唇微微弯起,在噼里啪啦的爆裂声中,他的声音分外清晰:
“姑娘,义某来报恩了。”
她救他出那不见天光的牢笼,那他就带着满江流火来报她的恩情。
丑时一刻,东风送火,他为她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