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六扇阁天已渐暗,西阳县的热闹繁华如同星火妄想扫荡这黑沉沉的夜。这西阳县人多巡查的差役也多。
未央拉着马匹走在街上四处晃荡,老远就闻到了羊肉汤的香味,她打开荷包,只剩几颗碎银躺在里面了。肚子不争气地“咕咕”叫了起来,她赶路而来,也有半天没进食了。
钱没有了再挣,吃好喝足最重要。她咬了咬牙,牵着马走近了店铺。
机灵的小二一看到是前面的人一副公子哥模样,不敢怠慢连忙帮忙栓好马,拍了拍凳子请人入座。
未央顺势而坐:朗声的道:“一碗羊肉汤加两个馍。”
“哎!客官你稍等”,小二笑道:“娘!一碗羊肉汤两个馍。”
“小二,你们这西阳县有什么特色小吃?”未央继续问道。
“要说西阳县什么最好,那得是我们柿饼最出名,远销至西夏和晋国。一口咬下去澄黄的浆果仿佛要淌出般软糯,公子得尝一尝才算得上来过西阳。”小二眉飞色舞地说道。
未央掏出一块碎银放在桌子上,说道:“这是羊肉汤的钱和一串冰糖葫芦,剩下的不用找了。可否麻烦小二帮我跑个腿,去卖五份柿饼,多余的都当是你的跑腿费,你看可行?”
她想着卖些柿饼回去分给小伍雀儿他们,毕竟答应了她们,她不想回去看到她们一脸失落的样子。冰糖葫芦是他弟弟长乐喜欢吃的,不知道现在他现在在哪,吃不吃得上,她想念他了。
小二顺手拿了碎银,喜滋滋地连忙应下,跑腿这种轻松活哪有不做的道理,况且这位公子出手阔绰,买完柿饼,他大概还剩半天的工钱,简直天上掉馅饼了。他向娘亲交代了好生照顾客人后,径直地消失在人群中。
西阳的羊杂汤真是一绝,那是晋国没有的味道。羊杂处理得没有一丝膻味,汤又白又鲜,葱花撒入其中宛如冬天盛放的一抹青翠。在这深秋夜凉的季节,一碗羊杂汤下肚,暖暖的甚是舒服。
许是胃得到了满足,以至于一辆马车停在了街边她也没留意到。
“少主,魏姑娘便在这家店铺中。”一位侍卫恭敬地向车内的人请示,只见里面的人掀起帘子瞧了瞧,不屑地说道:“真是会挑地方。”
车内的人便是凤尘,魏阳便是未央在六扇阁谎称的假身份。未央刚踏出阁门,凤尘便叫人暗地里紧跟着,跟来跟去跟到了这店铺中。
当看到眼前的人扬起袖子捂着口鼻走来,未央不禁翻了个白眼。心中骂道:这天煞的,吃美食的心情要被糟蹋了。
凤尘一脸嫌弃道:“哎呀,你这富家公子哥怎么来这店中用膳呢。”
“这都是些什么玩意,能吃吗?”
“这不是内脏吗?这你都吃?”
凤尘虽嫌弃却又坐了下来,嘴边说个不停。
“要么闭嘴,那么高贵的阁主请移步别处。”未央微恼,抬头直瞪着他。
“真凶悍,也不知道将来哪个姑娘倒大霉。”他咕咕道,看着她粉嫩的唇贴着粗糙的碗壁喝得正香,他心中甚是不屑:她定是没吃过山珍海味,这羊内脏能有多好吃,切。
未央看着眼前的人就没好脾气,刚刚多收她三成费用坑了他几百两,现在跟着来寻笑话,要不是有契书在身,她都想下药毒哑这厮。
——
不一会儿店小二气喘吁吁的提着柿饼回来,只是不知怎么了脸上挂了彩。
小二挠了挠头看了看未央,一脸歉意地说道:“公子实在抱歉,刚刚在西街那便遇到虎贲军,老百姓推推挤挤,我没站稳,一小部分的柿饼被挤坏了。”
未央听到虎贲军心中一沉,自从云州从晋国独立出来改名为云中城之后,以前的镇关将士被姜家收整为护城军,军队的名字就叫虎贲军。
这虎贲军大摇大摆地出现在西阳县干什么?
“最近有战事?”未央沉声问道。
“魏公子是身处什么世外桃源吗?这都不懂?”凤尘立马接话。
这种人越是搭理他越起劲,未央冷着脸没搭理,只留下一地尴尬。幸亏店小二有眼力,赶紧答话冲散这尴尬气氛,笑道:“公子,是这样的,西夏和晋国又打起来了,城主往几个边境县增兵,咱们西阳靠近两国,最近士兵也就多了许多。”
“两国可是又什么起了什么冲突?”未央一脸讶异,确实来到云中城之后,便一直在刘家村呆着,偶尔去镇上也是去卖草药,确实没听闻两国起战事了。
“都好几年不打仗了,这突然间的,我也不知道两国间发生了啥。”店小二如实答道。
“行吧。”
未央了然,也不再追问,从包裹中掏出一瓶治跌打损伤的药膏,是她用三七、红花等药草亲自熬做的,每次出门在外都会备上几瓶,以防不时之需。她继续说道:“不好意思害你受伤,这药膏你留着,伤口处每日涂三遍,几日便可以消肿了。”
底层的生意人最懂的有钱人口中的人情冷暖,店小二被突如其来的关心鼻子一酸,拿着硬要付钱,未央象征性地拿了十个铜板,剩下的全塞回他手中。在临走前店小二的老娘给她打包了好几个烙饼,笑着说:他们家饼好吃又管饱让她路上吃。
未央笑着答谢,一只手挽着装烙饼和柿饼的篮子,手上拿着冰糖葫芦,另一只手牵着马儿正打算离开,结果被人伸手拦下来。
凤尘看着眼前的人不搭理自己,甚是不爽。她刚到六扇阁的时候,他在阁楼上看着楼下的人刻意地理了理衣服,他就猜来了个姑娘家,会面的时候留意了一下高领下的喉结,果然没有。他跟着来这破店完全是想看着她装富家公子哥甚是好玩,到头来自己倒是吃瘪没讨到好脸色了。
“魏公子,我前几日也跌倒受伤了,你也送我一瓶呗。”凤尘笑眯眯地说道。
“好,一百两一瓶。”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的道理,未央毫不犹豫地脱口而出。
“你这富家公子怎么还讹人呢?话说我倒是知道西夏和晋国为何打起来了。不然,你拿一瓶药膏换个消息?”凤尘还是不服输。
“爱卖不卖,爱说不说。”
“唉唉唉,这小脾气,我卖我说还不行吗?小峰子,拿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