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养。”
空气静幽幽的，门外走过一两个接水的家属。
“好啊。”顾桑羽竟然十分轻易地答应了，好说话的程度令人惊讶。
他笑着把玫瑰就床尾放下，转头离开得干脆利落。
护士都怀疑自己是不是理解错苏朓的表情了，她本以为是变态骚扰病人，但看这样，这么好脾气又帅气的人，不会是变态吧。
护士坐下给苏朓喂饭，看她还是紧绷的状态，又开始脑补，忍了忍，没忍住：
“那个不会是男朋友吧？你们闹了矛盾，然后他威胁你？”
她像是悟到什么，了然道：“你这伤不会也是他弄出来的吧？真是人不可貌相。”
护士胆寒地耸耸肩，复而严肃道：“那这是家暴，你不能忍啊，你还这么小。”
苏朓被她丰富的脑补力吓到，饭都没咽好，呛得剧烈咳嗽。
护士赶紧放下饭给她拍背顺气。
“不是，咳，咳，我才十七，”苏朓惊恐地挣扎解释，“不是男朋友……”
不过伤确实是他搞出来的！
她心里泪流满面，嘴上不敢吐露一个字。
仅仅是之前短暂的照面就让她领会到顾桑羽的危险，喜怒无常，肆意妄为。
她不相信他会就这么离开，他肚里肯定憋着坏水，指不定现在就在门口偷听呢。
要是她透露了他的坏话，他肯定要冲进来把她从窗子倒出去，那就不是伤筋动骨的程度了，瘫痪打底。
妈妈也是的，她现在躺在床上不能自理，她怎么放心留自己一个人在医院嘛。
不过他们现在寄人篱下，妈妈大概是有更重要的事要做，就像以前一样。
“小陈，院长找你。”
“啊？”护士又惊又疑地应了声，对她道，“还饿吗？”
苏朓摇摇头，露出笑：“姐姐你去忙吧，我胃口就这么多，早饱了。”
护士点点头，收了剩下的饭出门去。
苏朓目送她，脸上的笑还没下来，顾桑羽梦魇般的身影出现在门边，犹如闯入白日的鬼魅，漫不经意地椅着门框，轻佻的视线锁在她身上。
她不能剧烈动作，胸口急促地起伏，想逃逃不掉。
他迈进几步，背手推一把门。
咔嚓。
门纹丝合缝地关上，隔绝了外面的一切，仿佛锁住希望的潘多拉魔盒。
空荡荡的病房，今日无风，光也沉寂，窗外大树一动不动，像玻璃罩内死去的标本。
顾桑羽慢条斯理地朝她走过来。
苏朓一个激灵，如梦初醒，立刻伸手去按床头的按钮。
顾桑羽比她更快一步，几个跨步扑过来，不容置喙地握住她的手腕，目光阴沉充满警告。
“你还想不想再见苏玉？”
苏朓一滞，手缩回来，乖巧地交叠在被子上，微微颤抖。
顾桑羽见状笑了笑，走到床边慢悠悠地拿起玫瑰花，抽出几朵，低头硬生生地把它往苏朓腿上的石膏里插。
阳光照住他，像照住毒蛇冷冰冰的鳞片，被冻得打了个寒战，脸庞上轻灵的阴影是眼睫翘着蛇尾巴尖扫下的。
苏朓一瞬不瞬地目睹了自己脚上的惨案，咬住下唇，因为注意全押在顾桑羽身上，甚至忘了自己的感觉。
他插好后又调整了一番玫瑰花的位置，这才满意地笑了，把剩下的玫瑰顺手扔到垃圾桶，转头看她。
“老乡，”他露出孺子可教的表情，拉过椅子坐下，手肘撑在床沿捧着脸，笑道，“干嘛怕我？第一次见面就怕成那样。”
这不是明知故问吗？
苏朓支支吾吾，眼神乱瞟。
妈妈嫌电子产品伤眼，也没留手机给她，这下好了，紧急报警也用不上，他们母女成瓮中老鳖了。
顾桑羽掐住她的下巴，把头扳向自己：“说话看人是基本礼貌。”
可我不想看你啊！
苏朓勉为其难道：“我内向，胆子小。”
这个回答大抵是对了，他松开手：“果然不是我的原因。”
“那就是你生父了。你的资料上说你和你妈经常被他家暴，有几次你妈还被打到住院，啧，真可怜。”
苏朓不愿意和他说这个话题，沉默地扣手。
顾桑羽好像很能自娱自乐，并不在乎她的回答，自顾自挑起一缕她的头发：
“可惜我爸已经解决他了。”
“那天晚上我并不是有意推你，我只是生气了，”顾桑羽抓住她乱动的手，一挑眉，“别动了，动得人心烦。”
苏朓就不敢动了，鹌鹑一样惶悚不安，如果他再不走，她觉得自己真的会像兔子一样应激而亡。
透过她脚踝上的玫瑰看去，墙上钟表像裱在花丛中，走得卡卡响，仔细一瞧才过四五分钟，可她却觉得度日如年，千秋万代，久到她已经变成木头。
“……我想见我妈妈。”
“你说什么？”顾桑羽凑过来。
苏朓不敢说了。
顾桑羽：“……”
“没别的意思，我刚刚没听清。”
“我想见我妈妈。”苏朓快速地放大声重复一遍。
“这个事啊，”顾桑羽撩了一把额前碎发，“我吓你的，我爸带着你妈去国外进行夫人外交，好几个月才能回来。”
“所以由我来照顾你，”顾桑羽像得到新玩具的孩子般期待，压低的声音中透着诡异的诱惑，“……我们有大把时间，妹妹。”
苏朓第一次体会到晴天霹雳的滋味，像被跳跳糖吃进肚子里，天旋地转，恍惚中似乎全好了，马上可以上演医学奇迹，夺床而逃。
顾桑羽饶有趣味地欣赏着她的表情，继续恶魔低语：
“这医院不好，我已让人给你办了转院手续，刚买的私人医院，你一定会喜欢。”
苏朓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别，你别，我要告诉顾叔叔。”
“告诉他，有什么用？”顾桑羽探出拇指，拂拭她发红的眼角，“他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