猗窝座讨厌弱者,像织翎这样弱的鬼,若不是因为她是个女生,恐怕猗窝座在见到她的第一面就会毫不犹豫地杀掉她,然后轻描淡写地拍拍手掌说一句“真弱”。
织翎有时候也觉得猗窝座不杀女人挺奇怪的,她曾经旁敲侧击地问过黑死牟关于猗窝座的过去,但是当时黑死牟绝口不提,一点消息都没有透露给织翎。当然也并不排除他不知道。
脚上的伤口很快就愈合了,没留下一点伤疤。
织翎缓缓地将木屐穿上,她抬头看了眼蓝天和太阳,深深地呼出一口气。
明明她和炭治郎也只不过是两面之缘,而且梦这种东西也说不好是假的,那她为什么、为什么会如此焦急?
织翎盯着山路看了好半天,后来还是决定继续。
都走到这里了,再坚持一下去看个究竟,就当是让她自己安心吧。
等到织翎气喘吁吁地爬上山的时候,已经是晌午了。太阳热烈地挂在空中,就算是织翎也感觉到了些许疼痛,她连忙跑到这里唯一的木房子里躲着,然后还顺带观察了这个房子。
这看起来应该有好几口人住,外面还摆着斧头和柴火,这家里的角落也放着几捆柴,织翎猜测他们大概是以卖木柴火为生的。
火。多么令鬼害怕的单词。
她走出去扫了一圈,发现这就是昨日梦里她看见的,炭治郎他们住的房子。
旁边还堆着几个土堆,地上还留有斑驳血迹,织翎不忍再想,但是她能够确定的是炭治郎真的出事了。
织翎也只能祈祷他没事了。
为了一个并不是很熟悉的陌生人而使用自己的血鬼术的确是一件划算不来的事,织翎很明白自己的能力对于无惨和自己的生命来说的重要,所以她最终还是咬着唇,准备把这件事抛诸脑后。
她随手捡了一块尖锐的石子划破掌心,然后用血滴阵,因为伤口会很快愈合,所以她光是画一个阵法就反反复复划伤自己好多次。
织翎站在中央,眼睛闪过猩红色。
——“血鬼术,预言。”
下一秒,阵法大亮,鲜血化为萤火飘散,同时织翎闭上眼睛,心中默念起自己想要寻找的目标——最后在一片黑暗中形成两个词:黎明后,狭雾山。
一般使用这种不需要看画面的预言是不会太耗费精力的,所以寻找的目标一定是百分百的准确。但是由于织翎之前有帮炭治郎预言过,所以这次她也不确定自己是否准确。
不过狭雾山,她的确从来没有听过。
织翎没有先和无惨汇报,她坐在地上休息了会儿,准备一个人去看看这第二个脱离无惨掌控的“叛徒”究竟是何方神圣。
这山路上去很麻烦,下来倒是挺方便的。织翎一路走下去也才一个多小时。现在正是傍晚时分,街道人群熙攘又灯火通明,织翎被热闹的氛围感染,也带上笑颜,不过她也并没有闲情去逛街,反而又回到之前的摊贩上——好在那个老婆婆还在摆摊。
“婆婆,您知道狭雾山在哪里吗?”织翎一边装作挑东西,一边压低声音问道。
老婆婆想了半天,伸出手指微颤着指向南方。
“南方吗?谢谢婆婆。”织翎略点下头,正欲离开,又被婆婆喊住了。
“小姑娘,送你个平安符吧。”老婆婆的手异常粗糙,或许是因为常年做农活的关系吧,她干燥的皮肤蹭着织翎柔嫩的手,让织翎忍不住难受了下。
不过她并没有生气,反而朝老婆婆真心实意地道谢了:“谢谢老婆婆。”她当然闻出来里面是什么了,是鬼最讨厌的紫藤花的气味,某种意义上来说,老婆婆也是知道鬼的存在的人啊。
老婆婆眼里含着慈爱,她拍拍织翎的手,语气怀念又伤感:“当初我那小姑娘,就是在晚上遇上鬼了的……你还那么小,婆婆真希望你可以好好的活下去呀。”
鬼就是如此令人讨厌。织翎扯出笑容,重重的点头,像是在承诺什么一样认真地道:“放心吧婆婆,我一定会平安的。”
“鬼们肯定会死光的。”她说。
狭雾山离这里有一段距离,而且夜间没有多少行人赶路,她一个瘦弱的小姑娘在鬼的眼里简直就是行走的食物。不过通常鬼们刚接近织翎,就能闻到她身上高级鬼的气息——那是童磨的气息(因为她喝过童磨的血),所以不敢再招惹她,立马就躲得远远的。
一路上都没有人阻拦织翎,她自然赶路很迅速,在黎明出来前的一会儿,织翎就赶到了狭雾山的山脚下。
因为不知道那个“叛徒”什么时候出现,所以织翎就在山脚下的一间小茶馆坐下来等着。
“小姑娘,你就一个人吗?”茶馆小二一甩毛巾,声音亲切。
织翎点点头,顺势坐在离门口最近的一张桌子边,然后装作不经意地问:“这里是狭雾山吗?”
“是的呀,姑娘原来想上狭雾山吗?”小二熟练地为她倒上热茶,然后攀谈起来:“不过这狭雾山的山顶可住着一个会刀剑的老头子呢,听说脾气阴晴不定的,姑娘还是小心点。”
会刀剑?织翎听到这里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她犹豫地问道:“那你知道,他拿的剑叫什么名字吗?”
说到这儿,小二倒是愣了下,然后开始思考起来:“这倒是流传很少呢……我记得,是叫日轮刀来着的吧?”
日轮刀,多么巧的事情。
上一次听见这个词还能给她带来安全感,这一次听见这个词,织翎浑身打了个寒碜。
虽然织翎并不惧怕太阳,但是被日轮刀攻击到的话肯定很疼的吧。
端上来的热茶滑入喉咙,虽然对鬼来说并无味道,但织翎却乐得自在,一连要了好几杯。
就在她喝下第三杯的时候,突然顿了动作。
织翎漫不经心地垂眸,眼中闪过一丝红光,无声念叨了一句——“来了啊”。
说着,她将铜币留在桌上,起身离开了茶馆。
夜晚的狭雾山被笼上一层薄薄的雾气,看不清那山路的模样,却无端升起几分阴森感,仿佛只要进去就没有了退路。
织翎也不禁打了个寒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