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儿命里没这么一劫,自然不担心。除此之外,不是还有温姑娘你吗,温姑娘大善人,哪能忍心见死不救呢!”
秦留芳抬起头来冲着温惠嘿嘿一笑,然后又将头埋进碗里,有些夸张,但并不狼狈。
“那你绑在架子上的时候为何还要扯着嗓子喊救命呢?”
“不是要演给那些人看嘛,我要是不表现得像常人一些,我这妖道的名头怕是洗不掉了。”
温惠看着秦留芳摇头一笑,秦留芳这个人能读书、会写字,模样生得也不差,算命的摊子上时常有姑娘大娘光顾,若不是个道士身份估计早就被人相中了。吴州城里,数她和秦留芳打交道最多,可她始终看不透这个人,在他提及自己时,便不知道这个人的话哪些是真哪些是假。
“方才袁仲谦说的信是怎么一回事?”
“我当时不就解释了吗?”秦留芳疑惑。
“你说的是真话?”温惠偏着头,观察着他的神色。
“自然是真的了。”秦留芳抬头瞥见温惠似信非信的脸,饭碗一丢,有些急了。“温姑娘,他们不信我,难道连你也不信我,我像个做那些坏事的人吗?”
“我又没说什么你急什么!不过你怎么会认识京城的人?你家在长安?”温惠见机试探着秦留芳。
“非也,我师父与青渊道长是旧识,曾带我在青龙观住过一阵子,所以识得京城的人。”秦留芳见温惠确实没有责难之意,便又拿起了碗筷。
“那你是哪里人?”
“温姑娘我不是告诉过你,修道之人四海为家。”
每次提及,秦留芳都是同一套说辞,温惠无奈,她想追问可又怕秦留芳过往有什么难言之隐。
“算了,再信你一回吧,可是秦留芳,我可不是什么大善人,如果你敢瞒着我偷偷做些坏事,我第一个饶不了你。我走了,你慢些吃,别噎着了。”
温惠照例告诫了一句秦留芳,听着了一句“遵命,温姑娘”走了。
今天的事虽说温惠占理,可到底是得罪了州府,少不得得去打点一番。
傍晚的时候,温惠如往常一样去看一眼她爹。宋秉书曾是吴州的贡生,但当年入赘了温家后便再没参加过任何选试,一直在吴州城里的学堂里教书。
温惠的娘在她小时候忙生意去了,故她跟着宋秉书的时间多,加之宋秉书脾气好,总是宠着温惠姐俩,温惠也与父亲亲近些。可自温惠娘亲病逝,她与父亲的关系也疏远了。
还没走进宋秉书的的院子,就听见阵阵笑声从里面传出来,夹杂着陌生男子的声音。温惠心中疑惑不已,他父亲素来从学堂回来用过饭后就在在书房里看书,偶尔跟有人出去小酌几杯,从未邀请过外人回家,今日是怎么了?
“爹?”
温惠唤了一声,里面的笑声戛然而止,随后宋秉书的声音传来。
“阿惠,快进来。”宋秉书起身走到门口,脸上带着笑,有些局促地理了理自己的衣服。“爹今天结识了位新朋友,就请他到了府上。”
温惠见她爹似乎在观察着自己的神色,既觉得有些好笑又颇为好奇,伸着头往他身后的屋子里瞧。
“请就请呗,不介绍我认识认识?”
“阿惠不生气?”
温惠奇怪一笑,问:“我为何要生气?”
听到这里,宋秉书才让出了门口,边往里走便说:“阿惠,这位是云行云郎君。云郎君从兖州探亲到江州探亲,可没想到吴州酷热,中暑晕倒在了学堂外边,被学生救了进来。云郎君醒了我与他攀谈才知道他竟是兖州贡生,明年就要进京参考,还能下得一手好棋,我好多年没棋逢对手了,一时技痒,便邀云郎君到府上来下几局。”
宋秉书是个典型的读书人,又多年在学堂教书,最是惜才。梁品打听清这个人时便决定从他入手,打进温家。
见到宋秉书后,闲聊之中梁品随口说了几句学堂上学生所念之内容的见解,果然就见宋秉书两眼放光。继续说到他是兖州贡生之后,宋秉书更是一见如故,两人一直聊到太阳渐西。分别之际,宋秉书自然问他下榻何处,梁品故做为难,说自己晕倒之后丢了盘缠。
果真,梁品得偿所愿踏进了温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