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行至一边,云桑从怀里拿出一个袋子递了过去。 “这是…” 这场景莫名的熟悉。 村长老头儿心脏怦怦直跳,莫非又要给他钱? 村长接过袋子掂了掂,袋子沉甸甸的,得是多少钱啊! 见他一副财迷的模样,云桑顿觉好笑,“这是茶树种子。” “哦?”村长看了她一眼,忙打开袋子往里捞了两个茶树种子和一张纸。 月光很浅,只能看到上面写满密密麻麻的字,至于什么字却看不清。 “是种植的方法和步骤。” 张秀珍有些不明白,道:“这是何意?” “现在是春天,刚好合适培育茶树。我的茶铺子生意尚可,往后也会需要茶叶,到时候你们要是能培育出茶树来,采下来的茶我收。” “你收?要是全村人都种,你能都收吗?”这种事情瞒不住。 作为一村之长,如果自己偷偷的种,不说被人戳脊梁骨,只怕只要一赚钱,那些树木连命都不保。 “茶树种下去要两年才能收成,未必所有人都意愿等。只要愿意种的我便收,切记,只能种在山上莫要荒了农田。” 村长激动道:“云氏啊,你是我们村的福星啊!我替全族的人谢谢你。” 云桑摇了摇头,“我也没做什么,我们不常回来,家里的那片茶园,还请叔跟婶有空的时候帮忙照看一下。” 张秀珍拍着胸脯保证道:“这你放心,定给你看得好好的!” 云桑笑道:“有婶这句话我就放心了。” 回到车里,小五已经在打瞌睡了,云桑上了车便将他抱在怀里。 “你让他们种茶树?”唐慎突然问道。 他怎么知道的? 云桑好奇的看着他。 “练武之人耳聪目明,我只是双腿废了,耳朵又没废。” 云桑撇了撇嘴,她又没怀疑他双腿没废,干嘛总强调自己双腿废了。 自己说着不高兴,别人听着也尴尬。 她脑子里突然闪过一个想法,莫非他双腿没废,才这般强调? “跟你说话呢,你发什么呆?”唐慎见她居然在说着话的时候走神,当下便有些不高兴起来。 “没什么。你觉得种茶不妥?”既被他听见,云桑也不否认,干脆大大方方的同他讨论起来。 “粮食才是人的根本,莫要本末倒置。” 几年后中原动乱,粮食的价格一路飙升,若现在弃了农田改种茶树,只怕到时候赚到的钱还不够买粮食。 可这话他却不好直接说出来,只能隐晦的提醒。 “嗯嗯嗯。”云桑连点了三个头表示慎重。“我跟村长说了,不能荒废农田。” 唐慎这话她绝对赞同。 处在这种随时准备改朝换代的世界,只有粮食才是万能的。 所以她也很努力的在空间里囤粮食。 唐慎不由的也打量起她来,这一世的她似乎跟上一世真的不一样了。 前世的她目光短浅,总想依附男人而活。 从来没想过靠自己努力。 每日把自己打扮得花枝招展,只为了博得男人的欢心。 而现在的她,似乎从来不在乎自己的外貌,穿的衣服永远都是那两件,头发总是随意的挽着,身上更不见有任何首饰。 最让他疑惑的是,她对生活的态度,很努力,很积极。 每天寅时就起来忙到午时才歇息,可却从来不抱怨,不邀功。 换成前世的她,哪怕做一顿饭都会明里暗里的提醒,深怕别人不知道她做了什么。 他原以为她也是重生回来,可她却坦荡得让他嫉妒。 她做了那么多恶事,怎么还能活得如此坦荡!这不公平。 她就应该像他这般,被噩梦缠身,被仇恨折磨,被过去束缚。 唐慎越想,恨意越浓,闷在胸腔的一股恶气几乎要喷涌而出。 驴车突然颠簸了下,将他从仇恨的深渊里拉拔出来。 面前的人已经沉沉的睡了过去,连驴车的颠簸都没把她吵醒,想来累得不轻。 哪怕是这样双手还是下意识的护着怀里的小五。 唐慎将头靠在椅子上深深的吁了口气,心事化成一团乱麻,打成了无数个结。 她已经跟上一世不一样了,计划还要进行吗? 从唐家村回来,日子又恢复了平静。 第二天宋氏过来跟云桑交接的时候,无不羡慕的说:“我从没见过哪间铺子的生意能做到这么火爆。上午那么早就收档了,你下午怎么就不做了呢?” “这不家里还有小孩要照顾,总不能把时间全都放到铺子里。” “说得也是,就是太可惜了。”宋氏惋惜道。 到底是不缺钱,要是缺钱就不会想那么多了。 比如她,就只能靠着替人浆洗衣裳补贴家用。 宋氏看着自己一双因为常年浸泡在水而发潮的手,心中忍不住一阵落寞。 阿桑二十岁不到,初见她时还是个人人厌恶的寡妇。 穷到要卖儿才能支撑下去。 不过短短的一年,不但搬进了县城,让四个孩子都入了学,还开了这么一间茶铺子。 反观自己,进城多年,连儿子想去书院念书都无法满足,有时候还要乡下的公公婆婆接济。 她可以,自己为什么不可以? “阿桑,我可真佩服你。”宋氏由衷而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