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桑看向村民,“你们当中还有没有把牛关在院子里的?” “是呀!我们家的牛也是关在院子里的,刚才回去看了,没事。” “我家的也是。” 云桑笑道:“这就是了。关在家里的牛都没事,关在柴房的都生病了,这说明了什么?” “说明什么?”村民们的生活简单,长期下来个个都懒得动脑,思维习惯性的跟着别人走。 局势一下被扭转,赖四脸都白了,可他还是不甘心就这样放弃。 田庄头说了,面对这种情景,要的就是制造混乱,挑起那些愚民的情绪。 情绪越激动,就越容易被煽动。 这样马庄头就算有一百张嘴都难辩。 可他没想到会凭空跳出个小矮子来破坏了他的好事。 赖四青筋暴露,“难道你们带回来的牛金贵,还住不得柴房?” 云桑冷笑道:“我可没说柴房住不得,你一直在挑动乡亲们的情绪,刚才又拦着我治牛,我想问问你安的什么心?” “你说治就治,谁知道你是不是真的能治好!” 赖四的话音刚落,就听到一个妇人惊喜的喊道:“当家的,咱家的牛止住吐了。” “咱家的也不吐了……” 打脸来得措不及防。 赖四的脸青一阵白一阵的。 云桑趁机开口,“据我观察,你们的牛应是中毒了。我在牛嘴里检查到一些残存的蕃薯屑,蕃薯霉变后是有毒的,若你们自己没喂过,那就是有人投毒了。 你们也回去自家的牛栏看看,是不是有剩下的蕃薯残渣。” “什么!投毒?” “谁这么恶毒看不得人好。” 赖四一见情况不对,也跟着道:“就是呀!大家都有牛,为什么要毒别人的牛?今天要不是有神医在这,我们都要误会庄头了,真是用心险恶啊!” 他不说马庄头还没想起来,“赖四,刚才叫得最欢的人可是你。你不是说契书有问题吗?拿出来看看,问题在哪?” 众人被他这一提醒,顿时也想起这一茬来。 “对啊,你不是说契书有问题吗?哪里出问题了?” 赖四瞠目结舌,他是准备了一张假契,但现在村民们已经对他起了疑,肯定没那么容易糊弄过去。 这时候拿出来,反而坐实他居心不良。 马庄头大怒道:“赖四,你要是说不出来,是不是说投毒的那个人就是你?” 他是彻底烦厌了赖四这个人,他放他一马,他反咬他一口不说,还想害他。 什么东西! “庄头,你可别血口喷人,我家的牛也中毒了!难道我还能害自己不成?” 村民道:“说的也是,他是第一个发现牛中毒的呀。” “哼!谁知他安了什么心?” 赖四无赖的扯皮,“我又不识字,是那大夫说有问题的呀,有本事你找那大夫去,别尽欺负老实人。” 老实人? 他要是算老实人,这天下就没几个不安分的人了。 云桑压住冷笑的嘴角,温声道:“在下刚好略识得几个字,赖兄弟要是不介意,可否把契约拿出来让在下看看?要是契约真有问题,也好还你一个清白。” 赖四顿觉不妙。 “那么重要的东西,谁会随身带着?弄丢了咋办?” “那请问乡亲们有带着契约来的吗?”这件事不解决,村民们心中肯定还会有疙瘩。 至于赖四…… 她不是没给过他改过自新的机会。 哼!他既然敢做,就要有承担后果的觉悟。 这次她没有证据,下次…… 她定让他后悔终生! “有。我特意回去拿了。” “对对对,听说有问题我也回去拿了。” 村民们纷纷扬起自己的契书。 云桑道:“可否借在下一观?” “没问题,还请神医帮忙念念。”离她最近的老翁立刻将自己手中契约递了过去。 云桑接过契约,快速看了一遍后便念了起来。 出租方唐慎,承租方郑备,为了明确出租人与承租人的权利与任务,经双方协商后制定以下条例,以便共同遵守。 一,出租方提供耕牛(价值五两)一头给承租方,租期五年。 二,农耕期间出租方免费出借犁具和耙具给承租方。 三,耕牛在租借期间由承租方喂养。 四,承租方在收到耕牛后生的第一和第二头牛犊子须在断奶后作为租借费用交还给承租方。 五,耕牛所生的第三头牛犊子归承租方所有。 六,承租方不可私自买卖耕牛,若耕牛生病或身体不适,承租方应第一时间上报给出租方。若因人为原因使耕牛生病,出租方保留追究承租方责任的权利。 云桑一念完赖四立刻道:“你看,就是第六条,第六条不就是专门坑我们的吗?” 云桑笑着拍起了手。 “赖兄弟这个问题问得很好,那在下就跟你解释一下什么叫人为原因,也就是某些人为了昩下耕牛,或是想把耕牛宰了吃肉,故意把牛弄生病了,或宰了,这就叫人为!” 马庄头大失所望道:“对!所以才有前面那句,若牛是自己生的病应马上上报,我们也好及时救治! 你们也是前任东家时就在的老佃户了,也该知道隔壁一直虎视耽耽,他们正想着法子离间我们呢,咱们要是再内哄,到底便宜了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