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坊老板娘叹道:“原来是这样啊!” 难怪那个男人直接就住了进去,她看了眼金氏所趴的方向勾了勾唇。 啥也不知道就乱传,这会总没话说了吧。 青母向她告辞,“我们还得去下一家,就不耽误你做生意了。” “哎,那你忙去。”老板娘没有立马回鸡蛋,想着回头再给人家送份贺礼去。 茶坊的隔壁是林家。 要是按以往的关系她们肯定会直接跳过。 如今看在林念儿的份上,青禾母女便在她家门口停了下来。 林家大门虚掩着,青母捧着牛皮袋上前敲了敲,“有人在吗?” “在,来了,谁呀?”金氏装模作样的打开门。 “哟,这是……” 青母又将刚才的话说了一遍,“我们东家今日纳征,拿了喜糖给大家一起乐呵乐呵。” 金氏咧着嘴将牛皮纸袋接了过去,“哦哟,那就谢谢啦,替我跟云娘子说声恭喜啊!” “好的,那我们就先走了。”青母对金氏也没什么好感,不欲多说什么。 金氏笑盈盈道:“大姐别急着走呀,咱们俩家是啥关系啊,再聊几句呀。” 青母却笑得勉强,“大妹子有事说事就是,我这不还得赶着去下一家么。” 金氏敛了笑意,“我家二丫还好吧?那丫头都好多天没回来,大姐,烦你转告一声,让她得空就多回来走走,她姐姐妹妹可想她了。” 金氏一副慈母样,要不是那丫头回去后因为家里这些糟心事病了几天,她都要信了她那番惺惺作态的鬼话了。 青禾跟在云桑身边久了,多少随了些她的性子。 只怕是金氏又看到了什么有利可图的事,才想着修复母女关系。 只是她这性子不改,念儿心一软又会陷入这个泥潭,这是她们都不想看到的。 “婶,念儿跟我们不一样,她是签了死契的,没有东家的允许是不能私自出门的,您要真不舍得就攢钱给她赎身吧,我看她也挺惦记这事,你就成全她吧。” “赎,赎身……”青禾一句话堵得金氏哑口无言。 要她给钱,那是要她命。 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 这要是自家女儿说这话,她早就一个大嘴巴子扇过去了。 青禾将扁担换了个肩朝母亲道:“娘,咱们走吧,一会该派不完了。” “哎。”青母应了声,担忧道:“累不累,换娘挑会吧。” 青禾乐呵呵道:“不累,没事儿,不用你挑。” 金氏暗暗啐了一口,回身见到堂屋里几个女儿眼巴巴的看着外面。 羡慕的眼神不要太明显。 金氏顿时气不打一处来,破口大骂:“看什看,有本事去给人家做女儿啊!还不是你们命贱不会挑好人家投胎,当老娘想生你们呀!一群丫头片子有个屁用。” “娘……”林迎儿瘪着嘴,一下子就眼泪汪汪的。 “晦气的东西,哭什么哭!瞧瞧人家的女儿,再看你们一点用都没有。” 林思儿满脸怨恨的看着娘,“娘,你这话说得诛不诛心,家里的活都是我们干的,水是大姐挑的,衣裳是三姐洗的,饭是我煮的,火是小妹烧的,这些年您一根手指都没动过,还嫌我们没用,既然觉得我们没用,为何要生下我们……” 金氏气得火冒三丈,这死丫头居然敢顶嘴。 撸起袖子就要去打她。 “我打死你个白眼狼,老娘说一句,你顶三句。管你吃管你喝,您就这么没良心?好的不学,专学你二姐整天给老娘顶心顶肺的臭毛病,今天要不打死你,老娘就不姓金!” 林思儿哪里会站着给她打,她一来她就跑,一大一下满屋子乱窜。 眼看金氏要抓住她,林招儿和林盼儿连忙去扯住老娘,“娘,您别生气了,思儿还小,还不懂事……” 林思儿趁机跑了出去,她顶撞了娘今天不跑出去,肯定要被娘打个半死。 “滚!”金氏正蹿着火呢,哪能那么容易消气,见大女儿拉她,大手一甩就扇到林招儿脸上。 “娘呜呜呜……” 小女儿的哇哇大哭让她更加心烦意乱,再看想打的人已经跑了,金氏心头的火气更浓了,拔起插在门缝里的一根竹鞭对着几个女儿就一顿乱抽。 边抽边大骂,“哭,让你哭,老娘还没死呢,哭什么丧……” 林招儿咬着牙将两个妹妹护在怀里,任由竹鞭一鞭一鞭的抽在自己瘦弱的背上。 她是大姐,她不能跑,她们要是跑了娘出不了气,回来还得挨这顿揍。 金氏正在气头上,下手一点都不含糊,“一群丧门星,一天天除了吃就会哭,要你们何用。” 林招儿的泪水在眼里打转,可她却连哼都没哼一声。 金氏看她这个倔样就更加来气了。 直抽到那根竹鞭“啪”的一声断成两截,她才丢下手中的半截,骂骂咧咧的回房去。 林氏姐妹刚放松了身子,她又从屋里出来,目露凶光的瞪了她们一眼,拎起桌上的牛皮袋再次回了房。 林招儿这才回了房,关上门,趴在床上蒙上被子,闷闷的哭了起来。 压抑的声音更令人心疼。 可却没人会心疼她,每当这时候,她就想快点长大,这样就能早点嫁出去,再不用受这种苦。 林盼儿和林迎儿看着颤动的被子,难过得直抽噎,却不敢哭出声。 怕一出声又惹得娘不高兴。 林招儿却不敢任性,哭过了,还得起来挑水,做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