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天津湾的时候夕阳已经西下,留给他们的时间并不多。 唐慎早上就派了人过来打点,这会船正在码头上等着她,而唐慎也要赶着回去拔营启程。 转眼又到离别时,她总觉得还没来得及跟他好好说话就到了分别的时候。 以前总觉得这里的车马太慢,可到离别的时候却又觉得它太快。 两人朝着运船走去,走到离船不到半米远的时候便停了下来。 最后一步踏出去,他们就要分开了。 这一离别就不知道何时才能相见。 “再见。”她转过身去看身后的男人。 “嗯。”唐慎突然将她揽入怀里,在她耳边呢喃道:“桑桑,等我。相信我,这次一定不会让你久等的。” 云桑回拥着他,“好,等你回来。” 慢一点也没关系,反正她已经习惯了。 “船要开了,你们还走不走啊!”船夫在船上冲他们大喊道。 唐慎在她额头上轻轻落下一吻,“上船吧。” “嗯。天快黑了,你也快些回去吧。”云桑心中虽然不舍,还是忍不住劝他快些离开。 怕太晚他赶不回去。 “我看着你上了船就走。” “……” 云桑只好狠下心,撩了下裙角,一脚踏上了踏板往船上走去。 阿荀见状立刻伸出手让她搭着自己的手上船。 上了船,她回身朝他摆了摆手便往船舱走去。 船缓缓启动,由慢至快。 开出老远唐慎才转身离开了码头。 云桑坐的是短线船,在德州下船住了两天后又换成长途的漕船,走了大半个月才到了杭州。 都说杭州人杰地灵,鱼米之乡,好不容易来一趟云桑打算在这里逛几天再离开。 顺便买些手信带回去给几个小萝卜。 中原的战役还没蔓延到鱼米之乡,大街上依然繁华如锦,百姓安居乐业。 “夫人,咱们别再买了吧。”阿荀哭丧着脸的看着差点儿没过自己头顶的东西。 这再加点自己就看不到路了。 女人的购买力也太强了。 “啊!”云桑回头才发现自己不知不觉已经买了像小山一样高的东西,已经堆叠到阿荀的下巴了。 这家伙,叫他别跟他死活要跟,害她想放进空间都不好放。 “这些丝绸可只在杭州才能买得到,所以我得多买点,不然你先带着东西回去吧,我认得路,会自己回去客栈的。” “不行不行,二爷交代过,回到夏县之前小的要寸步不离的跟着夫人。”他当然知道她认得路,他放心不下的是她的安全,要是夫人出了什么事,二爷还不剥了他的皮! “那你便跟着吧。”云桑调笑道。 她已经很久没尝过这种无事一身轻的感觉了。 不过她到底不忍他一个人搬那么多东西,主动将他身上的东西拿了些过来,给他减轻了点负担。 杭州城繁荣归繁荣,但街上乞讨的人也不少。战争虽然没波及到这里,但同样有流民流落到此处。 这一路走来,云桑看到不少衣不蔽体的的乞儿,只是如今的她身处异乡,就算想帮也帮不上忙,只能忽略他们的存在。 救急不救穷,他们既进得了杭州城就应该能找到养活自己的法子吧。 “救命,行行好吧,求求你们救救我的孩子,求求你了,求你行行好吧。” 一个蓬头垢面的女人哭着四处拉着路人求救。 却没有人愿意理她,看到她肮脏的模样更是满脸的嫌恶。 “走开,脏死了。” “求求你好心人救救我的孩子吧。”妇人一刻都不敢放弃,被人推开就立马找下一个。 “哎呀,走开!你这疯女人,别碰我。”被她扯到的男人不但满脸的嫌恶,还一把推开了她。 女人被他一推,本就瘦弱的身子一下就摔倒在地。 许是太过失望的缘故,她竟伏在地上嘤嘤的哭了起来。 哭声悲悲切切,哭得人心都跟着揪起来了,路过的行人要不跟没看倒似的,要不就满脸嫌恶的避着她走。 云桑叹了口气,将手上的布匹再次放回阿荀怀里,上前拍了拍妇人的肩膀道:“你还好吗?” 听到声音的妇人猛的抬起头来,湿漉漉的眼睛带着些许的讶异和期待。 妇人的脸虽然又黑又脏,但五官看起来却不差,洗干净大概是个眉目清秀的女人。 “你没事吧?”云桑再次问道。 妇人呆呆的摇了摇头,跟着眼中闪过一道精光,突然伸出手抓住了云桑的手。 “夫人小心!”阿荀吓得大喝一声,手上的东西往下一丢,立刻就要出手。 “没事!”云桑伸起自由的左手阻止了他。 她看得出来女人没有恶意。 “救救我的孩子!好心人,我求求你救救我的孩子吧!”妇人拉着她的手,带着哭腔的语气焦急又悲切。 “好。你先带我去看看他。” “求求……”她答应得太爽快,妇人一下子没反应过来,拉着她的手就跪了下去,刚要磕头才反应过来她说了好。 好? “好,我带你去,他就在那边……”妇人又惊又喜,匆匆忙忙的爬起来带着她往路边走去。 不远处躺着一个十岁左右的孩子,同样也是衣衫褴褛,蓬头垢面得看不出男女。 妇人上前将孩子半抱在怀里喊道:“妞妞,快醒醒,你有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