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颂听到一声轻笑，明明醉酒的人说的不是她，却恍若被隔空打了耳光般羞愧，她靠着车窗佝着背，半晌才抽泣一声。
凌睿耳尖轻动，终是没再说下去。
一路无话，下车的时候温颂才察觉汗濡湿了手心，下意思在外套上蹭了蹭，之后才发觉不对，下车时绊了脚，咬着下唇，心里只觉得委屈。
心里的小人急得快要撞墙了，疯狂跳脚，好不容易见到一次，怎么老丢人，又想着多看几眼。
温颂缓步走到驾驶车窗旁，微弯着腰，嗫嚅说：“今天，谢谢你……，你怎么了？”
凌睿脸色发白，额头沁了层薄汗，左手捂着腹部，温颂也顾不上上下翻涌的各种情绪，“生病了吗？”
“胃痛，老毛病了。”
温颂身体前倾，几乎伸进车窗里，双手扒着窗沿，心口又涌上曾经熟悉的刺痛，问：“有药吗？去我那里吃碗面吧。”又觉得不够有说服力，细声加了一句，“吃了会舒服一点的。”
可能是疼得厉害，凌睿抿着嘴，拒绝的声音就显得冷漠了许多，“不用。”
温颂的神情近乎祈求，想要伸手拉开车门，顿了顿，又劝着说：“很快的，这样胃也舒服些。”
凌睿食指点了点方向盘，像是在考虑。
车里的人又翻了个身嘟囔两句不分手。
凌睿侧过头看她，噙着暧昧不明的笑，拒绝了，“算了，你男朋友知道了不好。”
车很快开走了，只依稀能看到尾灯，摇摆的灯笼似的，在夜色里逐渐暗了下来而后消失不见。
温颂脸色惨白，晚风都快将她吹散了,摇摇晃晃地回家开门，摔在床上，什么也做不下去，满脑子想着胃痛要怎么养，是不是该熬点小米粥，可是好像没什么立场。
客厅的灯还亮着，窗帘也没拉，可太疲惫了。
温颂钻进被窝里，闻到手上淡淡的酒味，双腿蜷起，是很没安全感的姿势。
温颂很久没做梦了，毕竟当初是她有愧，连梦都不敢多做。
夏日的午后最是困倦，偏蝉不停聒噪的叫，手机嘀了一声，是凌睿约她去买教材。
电影院里人不多，温颂坐在影厅外供人休息的椅登上，看取票回来的人，冷哼一声，“不是说买教材吗？”
凌睿嬉笑着拧开瓶盖，递给温颂，扬了扬手中厚实的资料：“买了啊，五年高考三年模拟，瞧瞧，这知识的厚度。”
温颂白了他一眼没说话，看的是什么记不清了，大约是什么文艺情感片之类的，出来时红着眼，放爆米花的桶里堆了半桶纸。
凌睿也没想到这片子杀伤力如此大，看到温颂可怜巴巴的模样，顿时头都大了。
手足无措，压着嗓子哄人，急得要跳脚，“小祖宗，别哭了。”
温颂吸了吸鼻子，声音还带着哭腔，“你，你让我缓缓，我，我有点，点控制不住。”
凌睿穿的短袖，手撩起短袖下摆擦擦手心的汗，他伸出手，拇指虚虚向前，在空中停顿一下又收回手，左右看了看，瞥见奶茶店，问：“喝奶茶吗？”
温颂砸吧砸吧嘴，点点头，委屈巴巴回答道：“喝。”
奶茶店人不多，凌睿很快就买好了，出来时手里握着薄薄的一沓纸。
插了吸管的奶茶和纸巾就一起跑到了温颂手心里。
还有什么温颂忘了，但总归都是些好梦，所以醒的时候嘴角还带着笑，可梦总会醒的，现实里没有凌睿，现实一地狼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