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里面翻下车。
转身去看,是一辆军舰。
时莉是第一次见军舰,第一次离军舰这么近,猛然发现这机械的庞大。
车上的人陆陆续续下来,嘴里都不约而同地发出惊叹。
半小时后港口上乌泱泱的人开始以唱国歌来表明身份排队上船。时莉又戴上帽子,刺眼的太阳悬在半空,她眯着眼觉得眼前的东西都在泛出白光。
上船的梯子上拥挤,当她站上船上走廊时,只觉得高耸。身边的拥起的人们并不相熟却在此时同时呼出一口气,攀谈起此次撤侨活动的困难和祖国的伟大。
时莉转身,看见被搀扶的老人头发花白,在身边人的簇拥下流出眼泪,嘴里的呜咽声感染了周围的人,不少感性的人们都开始用手抹去脸上的泪。
时莉说不清道不明,但她此时,确实因为祖国毫无保留伸出的援手而感动。
回头去望这城市,只好和拿着玫瑰逗笑她的白胡须爷爷在心里遥遥地说上一句再见,希望你的家园也早日重建,愿你的家国可以保你余生平安。
而她,终于要回家了。
、、、
时莉坐在床头,拿起手机想要重新联系家里人,此时门头一响把手一转进来一抹嫩黄色的身影。
姜晓云嘴里念念有词
“真是晦气。”
时莉只觉姜晓云是小孩子脾气发些有的没的牢骚懒得计较。
时莉点开视频,视频那头拥起几个人,时妈只说回来就好,其它一概不多说。时莉听着手机那头的叮嘱笑着点点头所有要求全部应下后便把手机关掉了。
姜晓云跳起来跑去开门,然后嗓音甜腻地唤对方。
“江淮哥哥!你来了!”
晓云领着江淮进了房间,江淮见到时莉时也是愣了一下轻笑。
“还真是有缘呢。”
时莉背着相机没有回话,只是沉默着走了出去。
甲板上站着不少军人,时莉也不敢靠得太近,只怕会被叱声要求退回去。时莉止步在走廊上靠着栏杆,天高海阔,天朗气清。
海风在此刻显得十分柔和,她轻轻眯起眼睛,耳边的发被撩起又落下。脖颈间被发梢弄得发痒。时莉睁开眼睛,只见宽广深蓝的海面上成群的鲸跃起,旋转又拍入海中,拍起的浪花仿佛溅起在时莉脸上,无比清凉愉悦。
烈日当头,正是犯困之时,不少人在早上的奔波的劳累中在此时陷入沉沉的睡眠。时莉心里可惜只有自己一人为鲸群欢呼,又庆幸只有自己一个人看到了。
这又是她,独属于她一个人的记忆。
时莉嘴角扬起,心中雀跃,踩上栏杆身子不由向外倾斜。
天蓝色的衬衫被海风吹得鼓鼓的,衣角猎猎作响。
、、、
褚汀吃完包里的存粮,懒懒地伸着懒腰推开房间门。
室内的黑暗待久了,双眼一时不适应此时刺眼的光,而在因为避光而不自觉眯眼中又用力眯出一条缝来,刺眼的光中,他迷糊看见了时莉翻飞的短发。海面上不断地传来拍打声,褚汀侧去看到那些鲸群。
褚汀伸出双手,用拇指和食指比出一个方形框住了时莉。
时光的狭缝中,有人悄悄窥见了她对世界疯狂的向往。
十九的她曾在那本因抚摸次数过多的书页上写过,不愿失去感受世界的能力,只要是自己用脚步所能涉及的土地,都是她所热爱的故乡,而时莉总是身体力行地向世界表示她的热爱。
而她一路跋涉,在今天来到了她的26岁。
身后的衣角紧了紧,时莉回头,褚汀的眉眼恍然入眼。
褚汀眉骨十分优秀,时莉接着就看到他清亮的眼眸和他耸起的鼻梁。他皮肤并不白,甚至有些靠近古铜色,这是这些天以来的第一次,时莉那么近地看清他的脸庞。
时莉仓促地从栏杆上下来,褚汀的手虚虚地护在时莉身后,她的衬衫随风鼓起,一次一次若有似无地触碰着他的手心。
心跳开始在胸腔剧烈地跳动。
时莉轻仰起头,又再一次观察他的眼睛。
很漂亮的眼睛,与他周遭给人的沉稳不易接近的感觉不同,那是时莉从来没有见过的清澈与明亮。似月光撒下的赛里木湖泛起层层银光的湖面,一波一澜,像是在引诱着时莉一步一步陷入美丽刺骨的雪化的湖水中。
太平洋的最后一滴眼泪。
褚汀不自主屏住呼吸,背后虚虚地冒出一层汗。
时莉轻轻开口。
“谢谢你...”随后从褚汀胸前的衬衫袋里抽出褚汀的工作证,上面的一寸照上的褚汀与现在相比稍显稚嫩,时莉心中浅浅笑了笑。
“褚记者。”
时莉开口语调轻扬,褚汀的睫毛随着她语调的起伏轻颤,直到那股白山茶的香气从鼻尖消散,褚汀才开始恢复呼吸。
褚汀回过神,对着时莉的背影说。
“我要怎么称呼你?”
时莉顿了顿转过身。
“我姓时,时光的时。”
时莉抽身走回房间,扭了扭门把手,毫无动静。
时莉拧着眉,不想陷入尴尬的场面,于是转身离去。
陆陆续续有人走上甲板聊天,时莉一个下午只是坐在餐厅的矮沙发上,栏杆上时不时地立上几只海鸥。船身时不时轻轻的晃,时莉困意来袭,侧着头打起盹来。
褚汀溜达进了船桥,和宋队长聊着天,听着别人说明着各个按钮的作用。
宋队长拿出此次撤侨的人员名单,对应着他们的身份信息交给了副队长。褚汀一眼就瞥到了最后面的时莉,三月二十九。
褚汀拿出手机来看日期。
三月二十九日,晴。
海鸥追着人飞,天空和海面的边界线已经有些模糊了,褚汀只觉得心里有什么东西在变化。
少数人留在餐厅吃晚饭。
褚汀走到时莉的房间门口,发现时莉的包被扔在门口,还有其他零散的都被扔出来。
褚汀皱了皱眉头,怕时莉一时回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