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景程打算回到良储后向姜泽安问清楚城内的情况,因为南施遥信中的内容让她心里始终不安,她得捋清城内究竟发生了什么。
幸运的是,才出发了半日,她便与姜泽安那支匆匆赶来的队伍打了个照面。
惜刃也再次回到她的身边。
姜泽安面有欣喜之色,大约是没想到境况与信中的描述截然不同,虽然少了百余人,但情况比她想的要好。
两者相汇合,相互交换了信息。
交谈之际,赵景程留意到哑巴出城的时间要比姜泽安出城的时间更早,借着机会又再三确认了一遍,心中忧虑更甚。
恐怕从姜泽安口中也得不到其他有用的信息了,不如将这件事先瞒下来,择日再谈罢。
短暂的休息过后,姜泽安提议再往前行十五里。
姜泽安解释说,她在来的路上观察到那处位置极佳,在那儿设下埋伏,赢数极大。
“那路人马定会进城?”
赵景程心中还有顾虑,听到这样的计划,又担心运丝绸的那波兵与城内袭击南施遥的势力呈两面夹击之势,将她们围堵。
“这个…陆小姐可信我一次,此兵定会回到良储,且那官兵势力又遭削减,我们在此设伏,十有八九能拿下。”
姜泽安说话温吞,即使话说的如此笃定,语气却还委婉的留着余地。
见赵景程有些随意的点了点头,姜泽安缓缓问道:“陆小姐,莫不是还有什么话要同我说?”
她思索片刻,二人并肩走到一僻静处,便将南施遥信件上最后一部分的内容讲给了姜泽安听。
姜泽安听后,先是沉吟了一会儿,然后面色平静,粗略的讲了讲自己的想法:“按照陆小姐的描述,我们与你所提到的那位少年出城时间竟只相差了一天。若城内出现变故,我等理应知道其中详情。
既然没有得到半点风声,且南公子刻意绕过驻扎在良储的我们,特意将消息带给小姐,能看出其用意是让我们继续针对这波押送丝绸的官兵。”
见她望着手中的枯叶出神,姜泽安顿了顿,步子朝她的方向迈进了半步,继续道:“且如今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小姐不必忧心于良储后方。还是听南公子的,不去理会罢。”
她听到“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四字,面上无法叹气,便把手垂到背后。
手中枯叶代替了她的叹息,指尖松动,叶片已被她握成碎粉。
面前的姜泽安转身向前跨了几步,面前休息的队伍鲜有说话声。
姜泽安望着那群神态略显疲惫的武人,语气中含着欣慰:“我等本就将性命投身于此,即使后方威胁再大,为了良储的民众与自身的自由,也顾不得后方的未知了。”
赵景程此时的内心并不轻松,目光漠然,她的眼神的望着那群或是沉默或拭剑的女人们,心中并没有此战能胜的信心。
原本离得她有些远了的姜泽安向她走近了几步,语气少见的强势了几分:“我看得出陆小姐有所隐瞒,可小姐未免太悲观。我们的队伍中有许多良储本地的武人,我们现在所经历的感受不到希望的战争,却是她们求之不得的战争,”
沫状的叶片从她手中尽数飘落,她认真的给出了答复:“此战我必会尽我所能,姜姑娘…”
这是她的承诺,她会做到。
她们在此地足足守了五日,这五日的每时每刻都在煎熬着赵景程的内心。
那群兵还会返回良储吗?重回这条路时,来的还只有那三千人吗?
一日比一日难熬,毕竟良储与昭阳实在离得太近了,而一日有十二个时辰,这又太久了。
等待的日子里,她很少再去找姜泽安谈话,她知道姜泽安肩上扛着的压力更大。
那句听来有些狂妄的“此兵定会再回良储”,就已经把此人的退路全然堵死了。
那群兵要是不来,或者带来了援军,姜泽安只能以死谢罪。
女人们一声不吭,每日不耐其烦的清理生活痕迹。
而这种时候,军中居然还没有出现涣乱军心的声音。
这一点令她感到不可思议。
“因为良储的生活更需要忍耐,这里的许多人要么是自小生活在良储,要么是被迫留了在良储,所以没人能比她们更会在黯淡无光中等待希望。”
赵景程回头,齐揽玥的身影出现在她眼中,没想到说出这番话的居然是齐揽玥,让她感到新鲜。
齐揽玥站在她身后未动分毫,目光看着沉默的人群。
今天是第六日。
在今日,她们终于看到了那批去而复返的官兵。
行军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映入眼中的人影也越来越多。
赵景程将目光转向身旁的姜泽安,在此人脸上积压了许久的愁云终于消散了许多,对上她的眼神时,向她露出了一个放松的笑。
“陆小姐,下令吧。”
她点点头,投石的指令传达到了各个领队耳中。
她们现在占据高地,又在此地部署了多日,战号一声起,准备好的巨石便接二连三的向山下仪绫路上的官兵们滚去。
下面的那群人反应很快,迅速的找到了可供躲避的位置。
即使官兵们的反应反应敏捷,但突如其来的攻击仍旧使她们的人死伤惨烈,更何况身处不利的地势,根本无处躲避那些迅疾向她们冲撞而来的巨石。
“她奶奶的!调整队形,给我从左侧杀上去!!”柳逸云撕扯着嗓子朝身旁十米处的那群士兵吼道。
士兵们听清后,立即利用石块滚落的空档,游走于战场,将话传达给各个所辖营地的长官。
赵景程及其人马所据高地,自然将底下那群官兵的动向观察得一清二楚。
姜泽安看向赵景程,这目光的意思是让她控制整个战场的所有行动。
“先前准备的石块与箭矢也用的差不多了,如今这些人一个接一个的向我们左侧袭来,又被我们尽数杀之,待她们推到此地,人数恐怕只剩六七百人。以不足为惧矣。”
赵景程说着话,眼神死死盯住人群中那位甩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