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景程正想说点什么,眼神却不由自主的被哑巴牵引去。
哑巴沉默的握着剑,看向周昑韵。
周昑韵原本只是远远的观望,对上了哑巴的眼神后,神情忽然变得轻松解脱,然后大步朝哑巴走去。
看着这一幕,赵景程恍然明白了周吟韵的意图,此人应该与方曲尘的关系密切,不然不会用这种计谋来救方曲尘,这个人留着还有用。
看着哑巴抽刀而出,她顿感不妙,立刻往两人所在的方向跑去。
“这位郎君,劳烦你不要告知方曲尘此事,用此下作之法救她,我已无颜面见她。”周昑韵双眼轻闭,眉目尽显释然之情。
她在夜间观察赵景程一群人良久,确认她们身份后才故意露出形迹,引起她们注意。
她不在乎断筝之计成功与否,她只知道方曲尘性命不保,她要救方曲尘。
为了能救出方曲尘,她将南施遥与伤痕累累的方曲尘进行了调换,让方曲尘代替南施遥坐上了出良储的马车。
这些还活着的武人已经元气大伤,不管是出于哪一方面考虑,肯定是更倾向于救在良储外的人。
所以她才用了这样的下作手段,用南施遥的命换来方曲尘的命。
如今,她可以去偿南施遥的命了。
“且慢!”
赵景程不及阻止…只看到周遭裸露的岩石溅上一道血色,瞬时变得湿润起来。
她倒是不知道哑巴出剑的速度这么快。
白光瞬的一闪,周昑韵已经尸首分离,头颅滚落在地上,惹上许多泥沙。
哑巴看到了赵景程阻止的动作,没做多余反应,骑上一匹马后,头也不回的往良储方向赶去。
“姜姑娘,这里的事就交给你解决了,安置好这些少年后,便按照原定计划去旧汌等待消息吧。”
赵景程骑上一匹壮马,回头向姜泽安及在场的武人拱了拱手,道:“暂此别过。”
立即策马向哑巴追去,惜刃自然紧随其后。
马蹄翻腾,激起尘埃无数。
哑巴的马术不及她,被她轻松赶上。
她御马奔至哑巴前方,用马匹的身躯挡住哑巴往前的道路。
唯恐马匹伤人,哑巴只好又急又怒的拉起马的缰绳,匆匆停住了步伐,眼神恼怒的看向她。
“我随你一同前去,你一个男子单枪匹马,如何带着人脱身?”赵景程说道。
哑巴咬了咬嘴唇,看向她的眼神带着质疑。
“这种情况我都跟来了,怎么可能不是真心要帮你呢?”
大概是清楚一个人无法顺利带回南施遥,哑巴想了一会儿,用力的点了点头。
看来是愿意与她同行。
惜刃此时也追赶了上来,三人商议了计划,休息片刻后赶往良储。
好在三人身手不错,摸清了守城士兵巡逻的规律,将马匹藏好后,便躲躲藏藏进了城。
路上吃了点干粮,没耽搁行程,径直到了抚春坊。
“小姐,现在要怎么进去?”惜刃凑到赵景程耳畔,低声发问。
“趁天黑,从赌坊后院进去。”
她知道能伪装身份从正门进入是最好的,这样更能清楚此访内部构造,打探到更多消息。
但依几人方才的观察,这样的方法行不通。
抚春坊是一处财色并营的赌坊,富丽堂皇的大门前,设了专人用于检查进入坊间的客人身上所携的财物。
除却身份尊贵的客人,大部分人不仅会被检查身上所携财物,还有专人检查身上是否携带利刃。
若是没有带够二十两白银,则会被驱逐出去,不得入内。
一两银子相当于一千二百文钱,而百姓买一斤猪肉才只需要三十文钱而已。
此处竟是如此穷奢极欲之地。
几人现在身份特殊,身上的零钱在打斗中落哪去了都不知道,要想从这抚春坊的大门进,自然是进不去的。
不过此处待客虽然苛刻,却依旧门庭若市,除却门口守卫奉承讨好的声音,还有被驱逐的人丢了面子的破口大骂声,各种声音不绝于耳。
看了一会儿,她留下惜刃和哑巴在原处等待,自己则暗中跟上了一名被逐出抚春坊门外的客人。
赵景程跟了一路,眼看到了一处人烟稀少的街道,于是拙作小偷状,去探那女人腰间的荷包。
手刚伸出去…
“好大的胆子!本小姐的荷包你也敢摸?!”女人果然立刻逮住了她的手,出口质问道。
看自己成功被抓包了,她低着头,虚声解释道:“实在是家中没有余粮糊口,这才大着胆行盗窃之事,望小姐饶命。”
女人拿回了荷包,眯着眼看向她,“算你识相,也不看看小姐我出门为何左右不带侍从,还敢拿我的财物!
不过今天算你运气好,小姐我今天心情不错,就大发慈悲不计较这些了。滚吧,滚吧,别污了我眼睛。”
赵景程连连称是,而后又故作天真状发问:“多谢小姐大人有大量,原谅鄙人无理行径,只是小人有一事不解,小姐腰间财物进那抚春坊绰绰有余,何故被那抚春坊驱出?”
可能她说的这番话刚好说到了女人爱听的地方上。
女人斜眼一笑,掂量着自己的荷包对她道:“你倒是挺精,本小姐当然有钱,只是不想去而已。”
“你以为那抚春坊当真那么多人趋之若鹜,花钱请人故做样子罢了,就是为了骗些冤大头。”女人又咳了两声:“咳咳…我受雇过去演戏,只是尝尝乐子,可不是为了那几个臭钱。”
见她低头不语,听得认真,女人的语气又虚荣地扬了上去,啧啧道:“啧啧,你这样的平民当然不知道内情了,算本小姐我好意告知你吧。
虽然里面的美人确实倾城绝世,赌法让人上瘾…咳咳,不过像你这样的穷苦人还是别想这些了,抚春坊这样的地方看都别看,别存有那些旖旎的心思。
先把自己那穷的掀不起锅的日子过好,要是你还想靠自己这种偷鸡摸狗的伎俩进去玩乐,十条命都不够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