聊到这里,薛羡柳也已安置好了兵马,赶到此处与她们会面。
“来得迟了,诸位见谅。”
听到门外矫健平稳的脚步声,赵景程就知道是薛羡柳过来了。
冷峻高扬的女声先响起,随后一道银白色的绰约身影踏入门内。
这道身影刚踏进门内半步,便忍不住在门槛处驻足了一瞬,显然也是被墙上挂着的那幅舆图吸引了目光。
薛羡柳眼神在舆图上停顿了会儿,才继续往书房内走去。
“来的正好,看薛将军也注意到了这幅舆图,我们正好说到这里。”姜泽安笑道。
姜泽安顺势给薛羡柳介绍了方曲尘以及现在各个所占州县的情况,四人对着墙上的舆图讨论起了之后的布局。
“能顺利占领这十一个州县靠的是民众反抗情绪高涨,组织行动突然,打了这些人个措手不及。
只是朝廷应该已经收到了消息,等到朝廷正式派人来压制,之后的事可就没有这么简单了。”
方曲尘指出那十一个州的出城道路,同时说明哪些地方派了人看守。
“这几处需要重点防范,朝廷若派兵前来压制,这三处的城池是必经之路,也能挡住周边州县势力的支援。”
薛羡柳认真听完,说道:“人可以先安排过去,等我军战士休息两日后,再起兵操练。”
“此处的钱粮能够支撑城中战士和百姓用多长时间?”赵景程向方曲尘问道。
“城中粮仓加上缴纳的官员府上财物粮食,能用五月有余。”方曲尘回道。
然后从书架的下方移出一个箱子,里面装着十几册账本,说道:“都记在这上面了。”
“比我预想中的情况要好,我去安置士兵时见到了许多素衣的民众,想来这些人也编进了队伍中吧。”
“按照姜姑娘的先前的安排,我们收编的许多自愿参军的百姓,都预先发下了银钱和粮食。
只是…”
方曲尘眉头紧皱道:“马匹和兵器以及其他的装备都十分紧缺,许多新进来的士兵如今手上都没有兵器。
不算上这些开销,银钱还能支使五个月,但要将这些物件购置好,这些钱便用不了五个月了。”
赵景程想了想,提议道:“那便先让城中的铁匠铺子打制兵器,再用富商官员手下的田地去买这些兵器,让钱币在城中流通,尽量减少向外购置的数量。”
姜泽安否定了这个想法,然后解释道:“先将参军的百姓分好田地,用来激励民众参军。
多余的田地便租借给能拿出银钱或者兵器的百姓,如果所种的粮食是在租借的土地上长出来,那之后我们只收这片土地粮食的四成。”
后面的话不必多说,赵景程自然觉得这个提议更好。而且租借这个法子,等于是姜泽安在给她留后路。
又听姜泽安补充了许多细节,她点头笑道:“泽安这个更好,你们二位认为如何?”
“甚好,她向来很有主意。”方曲尘笑着拍了拍姜泽安的肩膀,两人对视,皆是一笑。
四人在书房内谈话至深夜,白月渐渐西去,几人才在书房门口告别,各自回返住处。
赵景程心里记挂着养兵要配置的兵器甲胄等,愁着眉头向外走去。
月明星稀。
惜刃守在书房的院子门口,听到脚步声就知道是赵景程来了。
“陆小姐。”
惜刃紧了紧怀中外袍,见到她的身影,快步向前迎去,然后将手中抱着的外袍往她面前一递。
“小姐,更深露重,要不要把这件外套披上?”显然也是看见了她脸上的表情,惜刃言语之中含着些忧心。
“此处离我住所不远,几步路的事罢了,衣物你先收着。”赵景程淡笑说完,打算要走。
见惜刃有些不情愿地将捧着衣服的手往回收,赵景程又停了下来,伸手摸了摸那件衣服。
衣物干燥,还带有手执之人怀中的余温。她的眼神不禁在惜刃身上多停留了几分。
确实更深露重,面前人身上最外的那层衣物薄薄的透着湿气。
惜刃见赵景程眼神在自己身上停留,喉结上下一动,随即停下了步子,身子略直,似乎是为了方便她察看。
“倒是辛苦你白拿了这么久。你们男子体质不比女子,还是多注重些自己的身子。
衣物你给自己穿上,近日你随我奔波劳累,别再受了寒,扰乱自身气血。”赵景程拍了拍惜刃的肩膀,往前走得认真。
她一边往前走,一边反复审慎着今后的筹划。
身后的惜刃抓着衣服,想提醒句:“小姐你的新伤…”话没有说完,他便自觉地停了后半句。
路旁的灯光照着她们前进的路,惜刃识趣地闭上了嘴,他不想因为自己多话惹得厌烦。
便像往常一样安静沉默的跟在赵景程身后。
这几夜情况特殊,所以屋里屋外都点着灯,方便各个来客的到访。
沿着灯光,赵景程踏进了自己暂居的院子。
院内梧桐树下的石桌上正伏着一个人,一手撑着额头,另一只手拿了本书,一副将睡不睡的样子。
她低头一笑,往内走去。
梧桐树后栽的翠竹随风摇曳生姿,南施遥感受到了一阵清风,随后手中的书便被人拿走了。
“陆小姐可总算来了。”
南施遥打了个哈欠,继续用手撑着头,看向赵景程道:“看来身上多挨几剑倒能让你越发精神,薛将军真是失算了。”
赵景程手上拿着书,随意翻看了几页,回道:“坐这里不冷吗?”
“原来陆小姐还知道冷啊。”
南施遥没啰嗦几句,起身往屋内走去,同时道:“来吧,陆小姐,现在这里事务繁多,可没人有心思给你这位“陆小姐”请郎中来上药。”
很快,屋内燃起了烛光,赵景程自觉解下了衣物,靠在了榻上。
南施遥低头认真的给她上药,动作轻快麻利。
只是身上的旧伤和新创都要一同处理,要费不少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