枫津紧紧盯着幼妤的脖子,那里的伤仿佛长在他的心口上, 心里像是被无数根细细密密的小针穿透,比碎心断肠还上头。 眼中的怒火像是要将一切燃烧殆尽, 而这一切,他不想让她看见, 白衣神官放下怀中的女孩,站起的一瞬间 他周身散发出让万物都不敢靠近的杀意。 黑衣人握住刀的手都开始颤抖,他举起残刃继续朝着男人冲过去, 枫津抬起折扇,睁开腥红的眼,空气中一道金色浮光恍若星火般汇成一道符文, 刹那间,万千血色爪牙自小小符文中破空而出,犹如来自地狱里的恶鬼。 黑衣人惊恐的看着这一切,这,还是人吗? 他甚至连动弹的机会都没有,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被那万千只恶爪钳制在半空中。 浑身每一寸肌肤都被撕扯,他惊恐的感受到身体被越收越紧。 “放,放了我,求求你放了我。” 原本看淡生死的黑衣人,却被眼前的一幕幕吓破了胆,那个人,是魔鬼。 听见男人的求饶声,枫津勾起唇角,血色薄唇微微张开嘴,“裂。” 话音刚落,黑衣人被恶爪撕扯成几半,炸裂在空中, 腥红的血像是细雨,窸窸窣窣落在地上,连残肢都未曾剩下。 “津儿,你的心乱了。” 身后传来的声音,枫津收回脸上狠厉的表情,眼珠微微往后。 一位黄沙老者缓缓走入林间, 枫津转过身,浅浅鞠躬,脸上神色淡然的说“师傅何出此言?” “你应该杀了她,留下她始终是个祸患。” 枫津回头看了眼树下的少女,眼神闪过一瞬的柔软,再回头面对这位亦夫亦师的老者,淡淡的开口 “徒儿只是觉得,若是有她在手里,沧溟便如同掐住脖子的死狗,任人宰割。” 这个说辞很有说服力,他甚至都能以此来说服他自己。 是的,他只是为了牵制沧溟,才不是爱。 “最好如此,你要记住,千万不要步你爹的后尘。” 黄沙老者眼底闪过一丝戏谑,他如愿以偿的看到了他的好徒儿脸上那副仇恨的表情。 是啊,就是这样,去恨九州,去恨高月,去恨世间的一切。 “不可能。” 我永远都不可能走父王的路。 师傅的话像刀一样割裂了他近日里全部的温情, 原本想要自欺欺人的自己,不得不直面自己的心,他哪里还能不知道,他动摇了。 我,不爱她。 他冷冷的抬手打散黄沙,固执的从怀里摸出那个精巧的白玉瓶,倒出一粒红豆仰头扶下。 眼色变得清明,我,不爱她。 男人一步一步朝着女孩走去,折扇紧紧握在手中。 她睁开了眼,白皙的手揉了揉眼睛,仿佛没有察觉到周遭的杀意, 女孩抬头笑了笑,自然地扯住男人宽大的袖口“我还以为,你生我气便不会再管我了。” 阳光透过树叶投下一片细碎的光影,微风扶起她的发丝, 她唇边的浅笑不浓不淡,刚刚好软化了他刚筑起的心墙。 这一刻,他静静的看着她的眼睛,叹了口气,蹲下身子将人抱进怀里。 回去的路不远,他却走了很久。 一路上脑海中回荡着许多他们近日里的画面,那些画面仿佛一段没有色彩的画,没有一丝温度。 只是每一幅有她的画面,他总是会停留很久,在心里看很久。 眼前的酒楼近在咫尺,他却觉得每一步都有千斤重。 跨入大堂的那一刻,碎裂在心底里的无力感,像是要将躯体冰封。 他如同行尸走肉般僵硬的抱着她回到房间,轻缓的将她放在床上,掩好被角。 桌上的牡丹糕,壶里未凉的茶。 打开的窗户,透进来的风。 还有什么呢?还能再做点什么呢。 如果你不是九州的皇后,我不是暮桑的王...... 可惜,没有如果。 他坐在床边,白皙修长的手,细致描摹着女孩眉眼, 指尖下柔滑绵软的触感,让人舍不得移开, 她就那么脆弱的睡着,毫无防备,修长的脖颈裸露在外,稍微一用力,她就能消失在人世间。 他却下不了手, 枫津有些疑惑,不过是比旁人好看了些,怎会令得他神魂颠倒,自甘堕落到如此程度, 就连她几次狠下杀手,都不忍心还回去。 “至此别过,世间纷乱,倘若来日兵戎相见,我必定,不会刀下留情。” 缠磨到近乎温柔的声音,转瞬被屋外的雨声覆盖。. 空寂的屋子里终于再没有男人的身影。 酒楼外,他终是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 酒楼此刻已是华灯初上,门边荡着金色流苏的花灯顺着街边的小河挂了一排,为这黑寂夜色平添了几分楚楚动人 世事一场大梦,人生几度秋凉。 以后再也见不到她了吧,像这样窒息一样的痛,以后再也感受不到了,真好。 小二哥看着男人落寞的背影,拿起一把伞追了出去“客官,你的伞。” 再抬头,小二愣住,那俊美的男人脸上湿淋淋的,一时间分不清是雨还是泪。 只有那微红的眼眶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