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号,原本是钟若和周兰郁领结婚证的日子。
如果没有遇见那个女人,明天的她应该正满心欢喜地牵着他的手在民政局外排队,期待着和周兰郁成为最亲密的夫妻。
坐在梳妆镜前,钟若对着镜子里的自己嘲讽一笑。
这么多天在家,作息、吃饭不规律,她的脸色不太好,唇色也很苍白,她不想让周兰郁觉得她离开了他以后伤心欲绝。
在脸上均匀地扑了一层粉底液,修容,眉毛、眼睛、睫毛,她竭力把自己化的精致,最后是口红。化完全妆,换上黑裙的钟若气质冷淡,不笑时很是疏离,漂亮精致的脸上全然看不出曾经哭过的痕迹。
晚上十点,她到了希尔顿酒店。
虽然不知道周兰郁为什么会选择这个地方,但她不想开口问。
星级酒店大堂金碧辉煌,灯光璀璨,淡而不俗的香氛味弥漫,站在门口的侍者上前一步问钟若需不需要帮助。
知道她要去3408房间,对方帮她按了电梯。
钟若手里拿着提包,看着电梯层层往上,最后停在了34楼,细细的鞋跟踩在光滑可鉴的地板上发出清脆有节奏的声音。
3408,到了。
房门没关,留了一丝小小的缝隙,轻轻一推就开了。
没开灯,里面很昏暗。
“周兰郁?“
钟若抬手摸到了门边的开关,一按,明亮的灯光顿时将整个房间照亮。
房间很大,是个套间,入目的是一套白色简约式沙发,茶几、大寸电视机,靠窗的位置是透明餐桌和两张椅子。
身量修长的男人从套间走了出来。
往日的黑色西装换成了宝蓝色,衬得肤色更明亮,额前的头发往后梳,明显打理过,夺人的五官全露了出来,又俊又艳,让钟若的眼球都好似感到了一丝错觉似的烫意。
满意地看着她呆了两秒,周兰郁走过去牵过她的手,“我们先吃饭吧。”
钟若回神,赶紧甩开他的手,恼怒自己刚才看呆的那两秒。
“不用。”
她冷硬地回答,将揣在提包的戒指取了出来,俯身放到了桌上,转身欲走。
“等等。”
周兰郁拉住了她的手腕,唇角笑意惑人,“吃完东西再走吧。”
不等她拒绝,他立马接着说:“吃完后我就告诉你家里的密码,你想什么时候来拿东西都可以。”
“……”
钟若甩开他的手,踩着鞋跟噔噔噔走过去坐下,周兰郁坐在了对面。
揭开盖子,她扫了一眼,红酒焖牛脸肉、照烧烤鳗鱼、蒜香牛油烤生蚝、焗龙虾,还有两道甜点,摆盘精致。
可惜她没什么胃口。
周兰郁仿佛不受任何分手影响的样子让她觉得自己好似输了一筹,心底堵着一口气,钟若的神色愈发冷淡,吃东西的样子显出几分狠意。
周兰郁则得体得像是个优雅的贵公子。
食不知味,过了好一会儿,钟若实在是吃不下,她放下了餐具,说:“我吃完了,密码是多少?”
周兰郁咽下嘴里咀嚼的牛肉,用帕子擦了擦嘴,“若若,先别着急。”
“你还要干什么?”她忍耐地问。
“若若,这些天我很想你。”周兰郁轻叹一声,眼中似无限深情。
钟若不为所动,冷冷道:“密码。”
周兰郁略显苦恼地蹙了蹙眉,而后他仿佛妥协般地舒展开了眉眼,嗓音如流水淙淙般悦耳,说出来的话却令人悚然。
“周兰郁,死于一年前的五月十二号晚上凌晨两点十九分二十九秒。”
钟若霍然抬头。
周兰郁笑吟吟的模样好似全然没有意识到自己刚才说了什么惊悚的话,钟若在震惊过后第一反应就是自己被耍了,她怒视着人。
“你有病吧,周兰郁?”她气得转身就走。
手腕再度被拉住,周兰郁对她的反应早有预料,唇角笑意不动,“耐心一点,若若。”
禁锢住手腕的力道不大,但也足以让钟若动弹不得,她挣脱不开,心下有些慌张,心跳变得急促起来,一种不祥的预感笼罩而来。
周兰郁牵着她的手走到了里面,然后停在了落地窗前,漆黑的夜色宛如浓重的迷雾,仿佛征兆着什么,大床上的时钟分针指向五十九,秒针“咔哒咔哒”的转动着。
周兰郁立于落地窗前,双臂打开,唇角的笑意扩大,眼中的漆黑比窗外的夜色还深,那张向来温和俊美的脸露出了诡谲的神情。
“若若,我真想吃掉你啊……”
咔哒——
十二点了。
无数怪异的触手从周兰郁身后冒了出来,仿佛有生命力般弯曲蠕动,在玻璃壁上留下一串串湿濡的痕迹。
无数的触手仿佛遮天蔽日的阴翳,将窗外建筑的灯光全然挡住,只留下如潮般的黑暗。
这一幕像是惊悚影视剧中的场景成真,荒诞又恐怖。
钟若:“……”
她呆呆地站在原地,被吓住了。
眼前的这一切是梦吗?
那些……是什么?
大脑一片空白,钟若想动,但手脚已经不听使唤,脚底仿佛粘了胶水,只能就这么呆呆地站在原地。
周兰郁往前走,手掌抚上她的脸颊,宛如情人间的抚摸,数条湿滑的触手一点一点地从她细白的脚踝缠绕而上。
“若若被吓到了?”
这一刻,钟若都震惊自己居然没有发出尖叫,她只是觉得全身冰凉,小腿感受到了那种湿滑、粘腻又柔软的恶心触感。
是真的。
怎么会是真的?
她不是在做梦吗?
没办法逃跑……
跑了会不会被杀掉?
“你是……什么……东西?”她的嗓音带着战栗,上下牙齿打颤。
周兰郁不放过她脸上的任何一丝表情,闻言露出了思索的神情,“什么东西啊……”
他俯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