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了什么这么久?连夜练都耽误了?” 夜里十点半,从卧室的卫生间里洗掉了刚刚一身汗水的黄欣意外的问道:“你们谈的很好?但这也太好了吧?整整4个小时。” 王艾坐在主卧的椅子上摸着额头:“我也没想到,估计约瑟夫也没想到我们居然有这么多共同语言。” 黄欣路过王艾身边去看了看熟睡的儿子,冲王艾招了招手:“儿子睡了。” 王艾也走过去摸了摸儿子的大脑门,王艾和黄欣的脑门都挺大,所以王胜将来要后悔的话只能用头撞墙进行物理改造。 “障碍去了吗?”恰好,时文君也是刚刚从卫生间洗漱出来,头发湿漉漉的披散着。 “嗯,总算。谈了一个小时,他才真正接受了我上学的合理性。”王艾晃着头往后一仰就躺在了次卧的大床上,一点也没有陌生感,毕竟他每天晚上都要在两张床上分别运动半小时的,都是他的床。 屋主时文君靠在窗前:“这种人只服道理,而且越老越顽固。” “可不?”王艾抬头招了招手,小美人儿倔强的摇摇头,于是王艾顺势坐起,搂住黄欣的腰,把头搁在她的肩膀上:“我现在才知道他怎么想的,他一直认为我不算职业球员!” 王艾啊啊了两声:“我怎么就不算职业球员了?顶多我有点特别的业余爱好罢了,再说我每天缺席了上午的训练,可一早一晚不都补上了吗?而且还超出了。” “那他怎么接受的?”黄欣好奇的问道。 “讲道理呗,我就说这总比我去逛夜店好吧?我的成绩你认可吧?实践出真知啊,我的成绩证明了我的方法起码对我有效。”王艾晃着头,不断的轻轻撞击黄欣的侧脸:“有些方法,比如冥想啊、睡觉啊,对我都没用,我太聪明了,或者说我的大脑活力太强了。我非常理性、理智,我只能用我的方法。” “这他就信了吗?” “哪这么容易?”王艾嘿嘿一声:“然后我就跟他说了我这么做的理论基础,我的学习过程身体极端放松,大脑极度活跃,其实相当于冥想了,给身体一个额外的恢复和康复的机会,就像我在替补席上一样。” “确实。”时文君双腿交错着靠着窗台:“你在替补席上的表情和所有人都不一样,虽然看起来大家都在认真看球,但其他球员的表情偶尔是会动的,高兴、紧张、郁闷,但你始终跟石头一样,完全不受影响。我记得好多次进球后你都没什么反应,是后知后觉的跟着别人一起起来庆祝。而且即便是庆祝,你的表情也显示你根本没有投入。” 王艾惊喜的抬手指着小美人儿:“诶,别说,约瑟夫也注意到了。他以前一直以为我在走神,直到今天他彻底清楚,我始终在阅读比赛,不断在我擅长的位置上进行场景置换,设想我在的时候会怎么处理,互相比较。眼前的球场,在我脑海里是一个立体的画面,可以不断重放、快进、快退的画面,各种角度的。所以……” “所以你一上场就可以马上进入状态,丝毫也没有迟滞?”黄欣扭头单手挑着王艾的下颚:“真是辛苦你了。” “嘿嘿。”王艾乐了一声,突然伸出舌头舔了一下黄欣的耳垂。 黄欣随手一推,王艾随身一躺:“然后,这个话题就过去了,他相信了,也许还是不怎么相信,毕竟我的状态和他的阅历完全不同,但他承认现实了吧?然后我们一直在谈阅读比赛的事情,他很好奇我的计算力。” “然后你们就谈这么久?” “是呀,我们把上一场比赛拿了出来,他是教练嘛,每个比赛细节他都记得一清二楚,然后他问,我答,考验我的比赛理解能力、考验我对双方教练的战术意图,当然主要是考验我是不是吹牛。然后,我们就吵架啦,哈哈。” “吵架?” “是啊,他问我答,那答着答着我就发表意见了啊。我说你这么安排不对,他说怎么不对了?对方那样,我只能这样。然后我就说为什么不能那样?你们知道的,球场中有无数种可能,球员的个人特点、状态,互动后的改变,对手的临场调节、变化,太多可能性了。反正我们就这场90分钟的比赛进行了两倍时间的复盘。” “那谁说服谁了?”小美人儿倒了一杯水给两人。 “谁也没说服谁,结束谈话是因为他受不了了,哈哈哈哈。”王艾在床上打着滚:“老家伙终于不行了,我用我的身体、我的头脑还有我无耻的诡辩,让约瑟夫明明知道我胡说却讲不出话来,哈哈,憨厚的德国人太好玩了。” “不会让他记恨你吗?”黄欣担心的问道。 “不会,德国人人人都是哲学家,人人都是认死理。”王艾妩媚的斜着躺在床上,枕着一只手臂微笑道:“再说他和我都知道,我们的僵局不能再继续下去了,昨天比赛的不利已经表明随着天气逐渐寒冷,赛季进入中间阶段以后,球员的身体,对手的熟悉,种种考验都来了,我们不能再玩儿了。今天就是给我们一个化解误会、加强协作的机会,他邀请,我同意,就是这样。毕竟我们都算是理智的人,不能真的把小孩子的把戏玩到底。” 话说到这里,便到了尽头,黄欣起身要走,却被王艾一把拉住倒在床上。时文君脸色一变说了声:“我去看孩子”,可刚转身,王艾便在身后冷笑道:“今天,我一定要达到目的。” 时文君很清楚,他要下决心的话,完全可以在任意一个晚上趁着其中任意一人沉醉不知归路时,把她抱到另一个房间。在王艾回国的半个月,她们已经同床共枕的做好了准备。 这一天早晚会来,顽抗是没有意义的,除非…… 刚想到这,隔壁的王胜哭声传来。 黄欣一下就摆脱了王艾的纠缠,王艾也急忙起身去看,片刻后摇着头回来揪住小美人按在床上:“没事儿,孩子饿了,吃饱了就能睡,我们先来。” 20分钟后,站在萧瑟齐鸣的次卧门外,黄欣咬了咬嘴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