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初始嗯了一声,盘腿找了个干净的地方坐下。 宁采臣也抱起一本书就着夕阳从窗户照进来的光阅读起来,一直到夜幕降临,外面传来脚步声,寺庙门嘎吱一声,只见一个身穿长衫面如冠玉,唇红齿白的青年走进来。 青年浑身上下散发着一股飘然的气息,见到寺庙里坐着两个人,先是一愣,最后目光落在打坐的陈初始身上若有所思。 宁采臣连忙起身说道:“兄台,在下宁采臣,金华城里客栈贵,为求一落脚地方,见此处有寺庙,便想过来落脚几日……还请兄台……” 不等他说完,青年呵呵一笑说道:“我也并非这座寺庙的主人,跟兄台一样都是在这暂时落脚的人而已,地方这么大,请随意就行,我住在边上的厢房。” 陈初始睁开眼睛对着青年笑了笑。 青年也露出善意的笑容:“我姓燕,名生,字赤霞,不知道长如何称呼?” 陈初始站起来:“贫道有礼了,名叫陈三,暂未有道号,同这位缘主一样也要在寺庙里暂时借住几日……” 宁采臣刚才跟燕赤霞说借住几日,只是碍于面子说得客气话,盘缠都没了,当然是长住了。 燕赤霞抱了抱拳:“寺庙里还有不少厢房空着,你们都可以随意使用……” 宁采臣兴高采烈急忙道谢,抱着箱笼跟陈初始打了个招呼就搬到旁边的厢房里去,陈初始也选个挨着近些的厢房。 这样三个人的厢房就是燕赤霞挨着宁采臣,宁采臣又挨着陈初始。 厢房里,燕赤霞把身上的包裹放在桌子上,盘腿坐在床上,脑海里浮现出陈初始打坐时的模样,忍不住心中暗道:看来是碰见一位同道中人了。 他从包裹里拿出一个匣子,打开从里面取出一枚小小的短剑细细擦拭,短剑上的纹理里散发着微弱的白光,显示着它的不凡,擦拭它,是燕赤霞每天都会做的事情。此时夜深,他把匣子放在枕头旁边躺下开始睡觉…… 夜越来越深,寺庙北院传来女人说话的声音。 燕赤霞微微睁开眼皮,伸手摸了一下身边的匣子,呵呵笑了一下,眼皮又闭上继续睡觉…… 此时宁采臣正在看书,厢房的门忽然被风吹开,只见一个十七八岁的女子走进来,五官精致,身段妙曼,她倚靠在门框上面,面容带着羞涩。 宁采臣有些莫名其妙,刚才女人说话,他以为是住在北院的人家,故而没有理会,此时都跑到自己厢房来了,当即道:“请问你要做什么?” 女子掩面说道:“公子……月夜漫漫,奴家睡不着,想与公子行那交合之欢……” 啊? 宁采臣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世间居然有这样下贱的女子!他回过神来,怒气上升,怕吵到隔壁两位,压着声音呵斥道:“你不怕别人议论,我还怕别人知道呢,这事情一旦暴露出去就是你我身败名裂,快走快走!” 女子笑道:“不会叫别人知道……” 宁采臣感觉自己拳头都硬了,说道:“你再纠缠不休的话,我就要叫隔壁的书生和道士起来看看你这女子有何脸面!” 女子吓了一跳,立刻走出去,忽然想到什么,转身回来,在宁采臣桌子上放下一锭金子,谁知宁采臣拿起来就丢出门外:“不要用你肮脏的黄金,玷污了我的书桌,快走!” “好一个无情的书生。” “走!” 女子掩面而去,似乎已经知道羞耻了。宁采臣松了一口气,他从小读圣贤书长大,女子很漂亮,他心性差点恐怕已经做了败坏门风的事情。 北院隐隐约约传来说话声,是那女子和一个老太婆的声音。 老太婆:“书生死了?” 女子道:“他既不好色也不贪财,小倩失败了。” 老太婆:“呵,这世上还有这种男人吗,就让我亲自过去把他的心掏出来看看,是否干净。” 女子道:“姥姥,换一个吧……” 老太婆:“不要再说了!” 这种大声密谋,宁采臣听得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他赶紧把灯吹灭,躲在床上,用薄薄的被子裹住全身。 外面有脚步声传来,只见一个身材漆黑鬼怪在窗户外面出现,它用爪子推开窗户,抓向蜷缩成一团的宁采臣!这时,旁边一声咳嗽,鬼怪缩回爪子,眼眸里惊恐万分,因为有一道白光从隔壁厢房飞过来…… 鬼怪口中喷出绿色烟雾,那白光穿过烟雾噗嗤一声,烟雾散去,地面留下一摊绿色血迹还有黑色的胳膊,白光盘旋两圈回到隔壁去。 陈初始也感应到鬼怪的到来,聊斋志异里聂小倩这一段故事,姥姥实际上是一只夜叉鬼,道行没有燕赤霞高,受了伤不服气,后来去追宁采臣,没想到却被一个袋子收走化作血水。 他手中的电弧慢慢散去,聂小倩的故事有点曲折,但结果是一样的,只是燕赤霞从被动转为主动杀敌。 北院里的女子没想到夜叉鬼刚过去就被斩落一条胳膊,这夜叉鬼平日里都说待她们这些鬼魂就跟女儿一样,现在受了伤直接跑的无影无踪。 女子名为聂小倩,她是夜叉鬼控制的几个女鬼中最机灵的一个,夜叉鬼受伤,她心中欢喜,或许可以去求那书生帮忙,带走骨灰,彻底脱离夜叉鬼的掌控。为了避免夜长梦多,夜叉鬼不知何时回来,她打算现在就去求书生帮忙…… 刚迈出几步,她似乎受到巨大的惊吓,身形一闪,消失在北院墙外。 厢房里的燕赤霞已经坐起来,他拿着布小心翼翼擦拭着短剑上面绿色的血迹,眉头一皱:“怎么还有呢?还有比夜叉鬼更胆大的鬼?” 白色雾气笼罩寺庙,有一身穿黑袍戴着官帽,眼如铜铃,面如红枣,手持长剑的鬼走出来。 来者是城隍庙里的武判,他的鼻子在空中嗅了嗅,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