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姝拉着李陵上了福运酒楼,这酒楼是长安街最高的建筑,坐在楼上凭栏远眺,灯火璀璨的街景尽收眼底。 二人要了个位置最好的雅座坐定,跑趟的小二殷勤的奉上菜谱。 静姝接过菜谱,点了几样风味小菜,两碗圆子, 一壶小酒。 一会功夫,酒菜便热腾腾的端了上来,静姝执起箸,尝了一口,赞道:“味道不错。” 见坐在对面的李陵一直闷闷的,静姝夹了一口放在他碗中:“怎么?不过一顿酒菜,还真是输不起啊?” 李陵闻言, 从取出袖袋子里的灯谜幅子, 不屑道:“这些个花花玩意,不过是哄那些闲得慌的人的,我会放在心上?” 明明方才与她一起猜灯谜时,还是一副兴致勃勃的模样,现下说翻脸就翻了脸。 静姝疑惑道:“你怎么了?谁又惹到你了?” 李陵执起酒壶为静姝斟了一盏,又自顾斟了一盏,冷哼着道:“除了那姓柳的,还能有谁?” 静姝瞥了眼丈夫,回道:“人家柳先生有没招你惹你,你干嘛总是跟他过不去。” 李陵猛的抬起头,冷声回道:“难道这还不算惹到我吗?”见妻子错愕的表情, 李陵担心自己的失态吓到了她, 忍着怒气, 缓和了语气继续道:“他对你这般热情, 你难道没看出来?” 李陵这是又吃上柳韵之的干醋了。 静姝瞥着孩子气的丈夫,忍不住笑着道:“你怎这样小气?柳先生哪里对我热情了, 我们不过才见过几次面而已,是你想多了。” 李陵冷着脸回道:“总之, 你今后再不准见他。” 这可真是无理取闹了。 静姝回道:“我哪里主动见过他,不都是碰巧见着的嘛。” 李陵反驳道:“那上次不是他找上门的吗?” “今后他若再敢上门,我便命人将他打出去。”说着,他警告妻子道:“尤其是我这阵子要出门,他若是恬不知耻的找上门来,你不准放他进来,更不准见他。” 静姝杏眸微动:“那我可不能答应你,我总不能整日不出门罢,就像今日这般,不也是走着走着就撞见了。” 他斜着李陵,继续道:“再说了,若真如你所说,柳先生又上门拜见,我也做不出无故将人拒之门外的事来,即便是我想这样做,人家可是三妹妹敬仰的恩师,三妹妹也是不能答应的。” 静姝笑着对李陵道:“所以,我真的不能保证你不在家这段日子, 不见柳先生。” 李陵被怄得满脸通红,剑眉横挑, 瞪着静姝道:“你敢!” 静姝见李陵真的恼了, 她缓缓起身,挨着他坐下,狡黠道:“夫君若是不想让我见柳先生,倒是也不是一点办法也没有。” 李陵问道:“有何办法?” 静姝回道:“那就是你去南郡时将我带在身边,这样,我也就不会与夫君不喜的人相见了。” 李陵闻言,斜着狡黠的小妻子道:“你还没歇了这心思呢?” 静姝牵着李陵的袖口撒着娇道:“你就带我一起去罢,好不好嘛。” 李陵仍旧是那句话:“不行,说不能带就是不能带。”见小妻子失落的样子,他将她揽在怀中:“道理我都与你讲了无数遍了,不许再胡闹了。” 静姝嘟着脸,赌气道:“你走那么久,就真的不怕我被什么张蕴之,王蕴之的惦记走?” 李陵嗔着怀中的小妻子:“你还敢提他?” “你若是再敢见他,我便将他赶出长安城去。” 正说着,跑趟的小二敲门,手里捧着灯会上的最大彩头,那盏水晶莲花灯进了雅间,笑着道:“二位客官,方才有位姓柳的先生过来,让小的将这盏莲花灯交给沈夫人。” 说着,他看向静姝:“您就沈夫人吧?” 静姝面露诧色,回道:“我确实是沈氏”,她指着跑堂的手中捧着的莲花灯:“这灯.” 不待静姝说完,跑趟的笑着道:“这可是每年上元节最大的彩头了,得猜对九十九个灯谜才能得呢,去年最厉害的也不过才猜出了六十多个灯谜,所以去年的上元节这‘灯魁’都没着落,这灯也没夺出去。” 小二看了看手中的灯,面带崇敬的神色继续道:“今年可好了,大名鼎鼎的江南才子柳韵之来了京城,这灯便被他夺了去。”说着,他将等奉在静姝跟前:“柳先生又将这灯送与了夫人,这莲花灯是保平安的意头,合该着夫人与这灯有缘分。” 静姝尴尬的笑了笑,对着小二道:“有劳你了。” 李陵坐在椅子上一眼不发,脸色冷得骇人,看样子是真被气得不轻。 静姝看着李陵,支吾着道:“这灯我明日命人给柳先生送回去就是了,” “我是不会收的。” 李陵起身,嘴里冷冷的说道:“果真是个不知天高地厚的轻浮之辈。” 说着,他便拿着那盏灯走去了窗前。 静姝猜出这家伙是要将灯扔下去,那灯不愧是头等彩头,做得巧夺天工,美轮美奂,十分漂亮精巧,她心里是十分喜欢的。 眼看着就要被李陵无情摧毁,着实可惜。但静姝瞥着李陵那张冷脸,她却有点憷着,不敢去拦他。 柳韵之确实殷勤了些,骄傲如李陵怎会容得下,她真担心她若是拦下那盏灯,明日那柳韵之便真要被巡城司的人赶着出京城了。 李陵拿着那灯走到窗前,凭栏向下望去,楼下熙熙攘攘的人群里,他一眼就看到了正从福运楼里往街上走的柳韵之。 真是巧了! 李陵想也不想,直接将手中的水晶灯朝着他扔了下去。 他不愧是百步穿杨的将军,那水晶莲花灯不偏不倚的正好擦着柳韵之的鼻子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