队伍出了城便要到晚上才能到达京缁的驿站,响午饭只能在途中解决了。 紫云拿来随身带着的点心,用车里的火炉子烧上热水,为静姝泡上了一碗热腾腾的油茶,简简单单的午食,自然是与在家中没法比的,只是奔波在外,能吃上一口热的已是十分难得。 在外骑马行着的将士们却是没有这样的待遇了,静姝拉开车窗,见李陵正与众人席地而坐,喝着冷水吃着干巴巴的干粮,她便忍不住心疼了。 她隔着车窗,唤着李陵:“夫君——” 李陵寻声朝这边看过来,坐在他周边的将士闻声,也不由得侧过头来。 李陵三两步走到车窗前,高大的身影将车窗堵得严严实实,看着静姝,面无表情的问道:“唤我何事?” 静姝回道:“你到车里吃罢,紫云泡了油茶。” 李陵简短回道:“不必。” 莫说是在旅路中,便是打仗行军,李陵亦是与将士们同吃同住。静姝见虽知他不肯上车的缘由,但也心疼他吃寒食:“车上也有热水,我给你倒一盏罢。” “不必。”依旧是这简短的两个字。 还未等她再多言一句,车窗便又被李陵从外严严实实的合上了。 静姝微微叹了口气,紫云将油茶捧给静姝:“外面这样冷姑爷怎这样犟,就是不肯上来。” 静姝接过油茶,垂着眼眸嘟囔道:“他喜欢顶着风吃冷的,随着他去好了。” “不知好歹,懒得理他。” 她用小勺慢慢搅着油茶吃了两口,心里却是仍不踏实似的,静姝索性放下茶盏,又忍不住打开了车窗,她朝着李陵看去却见他正也朝着这边瞥来,他离得并不远,静姝甚至能瞥见他冷着脸看向自己那深邃的目光。 像是在责备她的纠缠。 真是不知好歹! 静姝“呼啦”一声拉上窗子,又坐了回去,继续慢慢的吃着午食。 许是许久没坐这么长时间的车了,她的胃口并不好,吃了小半盏便食不下去了。 紫云在一旁劝道:“还有大半日的车程呢,您好歹再吃两口。” 静姝推开茶碗:“现下吃不下了,一会饿了再说罢。” 紫云道:“要不奴婢陪着您去车下走动走动。” 他又不肯理她,下去又有什么意思,静姝歪在软榻上,淡淡道:“不去了,我躺会。” 这车厢后设有专为丫鬟起居之用的小间,紫云听静姝说要要躺会,便拿着茶碗去了小间洗刷去了。 静姝百无聊赖的躺在榻上,想着自己躺在这舒服的车内,李陵却在外面喝西北风,她心里便是说不出的滋味。 她闷闷的躺了一会,便又坐了起来,忍不住将车窗拉开窄窄的一条小缝儿,眨巴着眼睛往外看。 即便是这样也没能逃过李陵的法眼,她刚看了两眼便又见李陵朝着这边看过来,还白了她一眼。 静姝连忙将窗子拉严,气呼呼的坐了回去。 一会功夫,车门被打开,李陵拎着一袋子碳火放在车门旁。 他立在车下,瞥着静姝问道;“找我何事?” 静姝冷哼着扭过头去并不理睬。 “既然无事,便好好的在车里坐着,傍晚便能到驿站了。”说着,李陵便要关门走人。 静姝连忙转过头,问道:“你在外面冷不冷?” 李陵面无表情的干脆道:“不冷。” 静姝白了他一眼,冷声道:“既然不嫌冷就接着喝西北风去罢。” 李陵沉沉的看了她一眼,薄唇微动,回了句:“好好在车里待着。”便“呼啦”一声严严实实的关上了车门。 冬日天黑得早,京缁附近的路并不难行,一行人赶在天黑前便赶到了驿馆。 车子停驻,紫云服侍着静姝穿好斗篷,二人打开车门刚要下车,见李陵正立在车外,他脸色冷肃,没有什么表情,只是十分自然的朝着静姝伸出手将她稳稳的扶下了车。 静姝落在地上后,李陵顺手将她斗篷上的斗帽掀起来严严的盖住她的头,便转身带着她进了驿馆。 奔波了一天,终于到了下塌处,将士们雀跃着三三两两的或是搬着东西,或是侍弄马匹,或是招呼着晚食,见那车中的夫人终于下了车,都传将军夫人是倾国之姿,皆是年轻气盛的小伙子,虽不敢丝毫僭越,但也是揣着好奇的。 总之,悄悄的看一眼,也犯不到王法。 只是那小夫人裹得严严实实,却是瞥不见一丝一毫的芳容。 众将士三三两两的纵伸长了脖子翘首企望,梁进端着马料走了过来,冲着众人冷喝道:“都一边该干什么干什么去。” 众人这才悻悻的收回目光,去忙各自的事。 直到进了寝屋,李陵才将静姝头上的斗帽去掉,问道:“坐了一天的车,累不累?” 静姝嗔了他一眼:“你终于肯搭理我了?” 李陵帮着妻子脱下厚厚的斗篷,回道:“这虽不像行军打仗那般军纪严明,但也是公差。” 他睨着小妻子道:“当着我这群将士的面,你得给我老实点。” 静姝气恼着嗔着李陵质问道:“我怎的不老实了?” 李陵冷声问道:“你今日不好好在车里坐着,时不时的拉开车窗唤我作甚?” 静姝反驳道:“我不就唤了你一次吗?还不是担心你顶着风吃冷食伤了身子,你这人怎么不知好歹?” 李陵责道:“你确实是唤了一次,但你时不时的透着窗户缝偷偷向外瞧,当我没看见?” 他沉着脸:“当着众将士的面,与我这样腻腻歪歪的,像什么话?” “我闷在车里无所可做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