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姝和徐婉宁刚出了翔林苑,便见正在外面候着的李显。 静姝看向一旁的徐婉宁,打趣道:“现下大哥对你真是比旁人对新妇还殷勤,真是黏得是一刻都离不得你似的。” “真是越老越没出息了。”徐婉宁朝着丈夫瞥了眼,嘴上虽是这般说着,脸上却是浮着笑意。 李显被从内阁踢出来的时候,确实消沉了好一阵子,但这当年十八岁便高中探花的才子,也不是浪得虚名,自从他重整旗鼓在工部担起差事后,照样做得风声水起,而且经历了人生的起伏,现下的李显褪去了一身锐气,更加成熟内敛了。 李显见了徐婉宁连忙迎了上来,开口便是:“晚饭你都没顾上吃,饿坏了吧?” 徐婉宁却依旧是那个不懂温柔小意的粗爽性子,她白了眼李显:“我这么大个人了,还能饿着不成?” 李显丝毫没脾气的呵呵的笑了两声,这才问两人道:“太医怎么说?三弟妹无碍吧?” 徐婉宁回道:“身子挺弱,且得将养着才是。” 徐婉宁与静姝在前面便走边聊,李显跟在二人后面往回走,待到了岔路口,乳母领着二郎迎了上来。 二郎见了爹娘,小家伙儿便如一头小兽般一头扑在徐婉宁怀中,徐婉宁抱起儿子,满脸笑意道:“平哥是来接娘的?” 二郎伏在徐婉宁怀中,笑呵呵的回道:“接娘,也接爹爹。” 李显见了幺子,亦是满脸堆笑,上前对徐婉宁道:“都这么大了,还抱着作甚,且让平哥儿自己下来走罢。” 见妻子并不撒手,李显从她怀中接过儿子,抱在怀里,跟着徐婉宁朝着碧堂居而去。 此刻已是夕阳西下,静姝自顾朝着清风苑而去,远远的便瞧见高大的李陵抱着娇小的女儿立在门口等她。 夕阳如虹,那一大一小的两个身影交叠在一起,说不出的温馨。 静姝加紧步子朝着丈夫和女儿走来,开口打趣李陵道:“人家见大嫂晚归,便是带着平哥儿寻过去了,你既然在这里干等,为何不去接接我。” 李陵并没有听出妻子的玩笑话,还以为妻子挑了他的理,他调整了下抱着女儿的姿势,一本正经的解释道:“见你这个时辰未归,我本想去寻你的,可是女儿抓着我不放,女儿没有天黑出过门,我担心吓到她。” “哼!我就知晓你更在意你这小情人。”静姝冲着李陵冷哼一声,小腰一扭,便抛下李陵自顾进了院子。 李陵抱着女儿紧跟上静姝,笑着讨好道:“怎么?还真生我气了?” 静姝见李陵当了真,故意木着脸道:“你如今是有了小情人便忘了我了,我生气又能怎样?” 李陵单手抱着女儿,腾出一只手臂揽住妻子道:“儿女不是小吗?” 静姝掩嘴一笑,嗔着李陵道:“你这人哪点都好,就是太直,从来都听不出旁人的玩笑话。” 李陵见妻子露了笑脸儿,他跟着爽朗一笑:“你这小妇人一向心思最多,谁知你哪句话是真哪句又是玩笑的。” 紫云见二人进了屋,忙招呼着小丫头们摆饭。 静姝抬眸看向李陵:“你也还没用饭呢?” 李陵将女儿放在小餐椅上,自顾在椅子上坐定,睨着妻子道:“我这没亲自去接,你便阴阳怪气了一通,若是再不等着你一起用饭,你岂不是要恼得跳脚?” “你知晓就好。”静姝嗔了李陵一眼,净了手便拿起玉箸开始用饭。 李陵也跟着净了手,随即端起小厨房为两个孩子准备的蔬菜肉糜粥来,小心翼翼的喂宝姐儿用。 静姝见状问道:“孩子们也没吃呢吗?煊哥儿呢?” 李陵细细的喂着女儿,嘴上回道:“儿子早喂过了,吃了满满一碗,女儿许是不饿,只吃了两口便不张嘴了,方才带她出去逛了一会儿,这会子估计能吃得下了。” 果然,宝姐儿被贴心的爹爹喂着,一会功夫便是吃进去大半碗,李陵喂饱了宝姐儿,又贴心的拿起巾帛为女儿擦干净了小嘴儿,这才抱给乳母,叮嘱道:“刚吃了东西,先莫让她睡觉,带着她在地上走走溜溜食。” 乳母答应着,带着宝姐儿去了隔间玩耍。 李陵这才拿起玉箸自顾用饭,静姝此刻已是吃得半饱了,体谅李陵一直喂女儿没顾上吃饭,静姝拣了几样他爱吃的菜夹到他碗中,夸赞道:“真没想到,你做了父亲,竟是对孩子这样有耐心。” 李陵慢慢咽下口中的食物,笑着看向妻子道:“我做的这些,又怎么能与你孕育生产他们的苦楚相提并论。” 提起这个,李陵问道:“我倒是还没来得及问你呢,三弟妹这胎到底怎么样?” 静姝如实回道:“太医说她气血两亏,这一胎且得好生将养着才是。” 李陵听了点点头,对着静姝道:“可见女子生育却是对身体损伤甚大,现下见了三弟妹这般,你也该死心了罢。” 静姝一听这话,连忙放下手中的玉箸,急着解释道:“平阳这胎不过是因为离上一胎太近了才会如此,我如今生了哥姐儿都一年多了,身子早将养了过来,自然是可以再生育孩儿了。” 虽说生养孩子辛苦,但是这个信奉多子多福的世道,他们只要两个孩子确实是少了些。 李陵本想是借着弟妹的事让妻子知难而退,倒是不曾想她反而要迎难而上,李陵也不再多言,只夹起一只鸡腿塞进妻子嘴里:“不说这个,且先好好吃饭。” 静姝气呼呼的吐出鸡腿,对着李陵道:“那至多再过两年,我还是要再生一胎。” 这小妻子就是好了伤疤忘了疼。 眼见着妻子生上一胎时撕心离肺的苦楚,李陵现下回想起来,心里揪得还是生疼。虽然多儿多女的生活更有滋味,但李陵也不想因这个再让妻子经历那样的苦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