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河对岸的平阳等人自然也将李翔这疯狂的举动尽收眼底。 玉珠惊呼着道:“姑爷这是疯了吗?水流这么湍急,他怎能游得过来。” 裴允谦紧缩双眉,气得骂了句:“这个混蛋,当真是不要命了。” 此刻,平阳脸色吓得煞白,一动不动盯着水面,紧张得甚至忘记了呼吸,直到见李翔从那茫茫大水中露出头来,她才喘上来一口气。 平阳抛下众人,急着奔到水边,大声的呼唤着丈夫,让他抓住绳索游回去,可是李翔却是依旧固执的朝她游了过来。 此地水势猛得连船都撑不得,凭借一己之力,又怎能成行,李翔顾勇的游了不到一半,便被汹涌的水势吞没了踪影。 平阳吓得再也顾不得其他,她急急的呼唤着李翔,下意识的就往水里走,却被玉珠死死拦住:“夫人,您不要命了吗?快停下。” “你放开我,难道你让我眼睁睁的看着他死吗?” 平阳急得变了声,几乎是嘶吼着说话。 “你回来!让我去!” 裴允谦一把拉回平阳,将她推给玉珠,厉声道:“看好她。” 在见识了李翔这一疯狂举动的时候,裴允谦便已料到他定然要溺水,此刻他腰上紧扎着绳索,一头由随从攥着,裴允谦拉回了平阳,便奋不顾身的跳下水去救人。 水势湍急,裴允谦下到河里摸索了好半响才抓住李翔,此刻他沉到水下,因为被茂盛的水草缠住了这才侥幸没有被河水冲走,只是他此时已经溺水,整个人已是昏迷了过去。 裴允谦扒开水草,捞起李翔,奋力的潜出水面,河水势急,河岸上十余个壮汉紧紧的拉住绳索才能拽得住人,众人齐齐用力,费了好一番力气才将二人拖上岸。 裴允谦将李翔按在地上,用力的按押其腹,直到他吐出了好些水,人才算有了意识。 “你说说你,这么大人了,怎的竟干傻事!” 平阳吓得小脸儿煞白,直到见李翔活了过来,心里才有了底气,她解下披风裹在李翔身上,一面哭一面忍不住责备着他。 众人七手八脚的将李翔抬回驿馆,裴允谦命人寻来医者,大夫给他开了药,熬好了灌下去又侯了好半响,李翔才睁开眼。 平阳又忍不住责备他道:“你这人,怎么竟干傻事,你吓死大家了。” 李翔还很虚弱,他抓住妻子的手,低声回道:“平阳,我是来找你的。” 平阳的眼泪决堤而下,她冲着李翔点了点头,哽咽着道:“我知晓的。” 秋水甚凉,经历这么一遭,李翔虽保住了命,但夜里却是发起了高热,平阳吓得又命人请来医者,医者看了只说是寒气侵体,要好生休养才可康复。 平阳担心李翔,她守在李翔身边,一夜未眠。 清晨,玉珠进来,见平阳熬得眼下乌黑,她上前看了眼躺在床上的李翔,问道:“姑爷还没退热呢?” 平阳点头道:“烧得厉害,昨晚说了一夜的胡话。” 玉珠劝慰平阳道:“您熬了一夜了,且去眯一会儿罢,奴婢在这里守着,姑爷若是醒了,我唤您就是了。” 平阳微微叹了口气:“他这个样子,我哪里睡得着。” 玉珠倒了一盏热茶给平阳,跟着坐在她身边道:“真不知姑爷是怎么想的,这桥面不过一两日便能修好了,他非要跳河游过来,哎呀!真是吓死人了,若不是表少爷机智,后果真是不堪想象。” 听玉珠提及裴允谦,平阳这才猛然想起他来,她急着问道:“表哥怎样?那河水急,他没有被激出什么毛病来吧?” 玉珠回道:“表少爷无碍,方才我出去端热水刚见了他,他还跟我打听您和姑爷呢。” “你在这里守着,我看看表哥去。”说着,平阳起身出了屋子。 裴允谦正在驿馆的廊下立着,他见平阳出来,迎上来两步开口道:“我听玉珠说你昨晚熬了一夜,现下出来作甚,怎不在屋子里睡一会?” “我无碍的。”平阳走上前,看向裴允谦道:“昨日,真是谢谢表哥了。” 裴允谦微微一笑:“你跟我,还客气什么,快回去罢,清早外头凉,你回去睡一觉去。” 裴允谦催着平阳,平阳却没有动,她问道:“那秋水凉得厉害,昨日表哥为了救夫君在水里泡了好一阵子,你有没有受风寒?” 裴允谦看向平阳,笑着道:“我无碍的,你不必为我挂心。” 说着,她像是担心平阳不信似的,裴允谦又对着她开了句玩笑:“咱们可是江南人,我这从小泡在水里长大的,可比那些旱鸭子要耐水。” 平阳被他逗得掩嘴一笑,叮嘱道:“秋水凉,你也莫要大意了,一会我让她们给你端碗姜茶去。” 裴允谦只道:“你管好自己就好了,不必为我操心。” 平阳正要转身回去,裴允谦又说道:“左右他也无大碍了,你莫要担心。我已经命人回王府递了消息,待王府里派人来接,你就带着他回去将养几日,待他养好了身体,你们再回京罢。” 平阳问道:“那你呢?” 裴允谦道:“明日一早,这桥面就能修好了,我要赶着回去领差去北疆,明日就得动身回京了。” 平阳闻言,她转过身来,看向裴允谦道:“那我们再回京中,表哥岂不是就要远赴北疆了吗?” 裴允谦冲着平阳点了点头,见她面露伤感,他又笑着道:“圣上的意思是让我先去北疆历练,待今后可能还要回京的,你且放心,便是我不在京中了,也照样能为你撑腰。” 说着,他抬头看向平阳的屋舍,笑着道:“我看这小子昨日的举动,可见是真心在意你了,呵呵,如此我也放心了,但若是他今后再敢不珍惜你,我定将他再扔回曲水里去喂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