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孟氏怀上了身孕,赵宣便是夜夜留宿在她那里,谢氏对此也不说什么,每日见了赵宣依旧是一副笑脸,平日里打理中馈,人情往来,该忙什么便忙什么,面上并未将赵宣的爱妾有孕这事,特别的放在心上似的。 这日,谢氏刚收拾妥当,外面的仆妇来回说孟氏前来请安。 自从来京,这孟氏统共也没来请过几日安,自从怀了身孕,更是难见她人影了,今日突然前来,倒是让谢氏颇感意外。 一会功夫,小丫头引着孟氏进了屋子。 几日不见,这孟氏像是换了一个人一样,气色也好了,人也精神了,便是穿着打扮也跟从前大不相同。 孟氏嘴角噙着一丝得意的笑,微微朝着谢氏问了安。 谢氏上下打量了眼孟氏,笑了笑,道:“几日不见妹妹,倒是变化挺大。” 孟氏在椅子上坐下,冷笑着道:“自从怀上了身孕,夫君他日日让我吃这个补那个的,弄得我这人都胖了一圈。” 说着,她理了理身上的貂绒披风,道:“闹得我从前的衣裳都穿不住了,这几日才赶制了几身。” 谢氏瞥了眼她身上崭新的狐狸毛披风,又哪里不知那是赵宣前几日特意猎的猎物为她订做的。 从前这孟氏没有孩子,在她跟前还能收敛着些,现下有了子嗣傍身,这明显就是要处处挑衅于她了。 谢氏眼眸微动,面上依旧是云淡风轻的模样:“咱们家享亲王之尊,不差你那口吃的那点穿的,你现下怀着世子的骨肉,想吃什么,想穿什么,都可以适当从宽。” 她看向孟氏,清了清嗓子,道:“一会儿我就吩咐下去,让她们给你多送去些补品,你好生的养着,待孩子生下来也壮实,我今后抚养起来也能省心不是。” 听了谢氏这一番话,孟氏脸上的神色变换了数息,她强压下愤怒,冷笑着道:“倒是多谢世子妃关爱了,您放心,我这腹中怀的是夫君心心念念的盼了多年的骨肉,这是我们爱情的果实,我与夫君定然是要好生的疼爱他的。” 待孟氏走后,小丫头胭脂便沉不住气的嘟囔着道:“刚刚怀上,便猖狂上了,哼!咱们世子妃的孩子才是嫡子嫡女,才是王府正经八百的主子,她生的不过是庶出,又算个什么。” 谢氏端起茶盏,轻酌了一口,淡淡道:“她的意思是夫君更爱她,也更盼望她的孩子。” 说着,她抚了抚自己的小腹:“至于我的孩子,对于夫君而言,也不过是泛泛罢了。” 胭脂忿忿道:“呸!这孟氏真的好生不要脸,夫人您真是太大度了,方才怎不责骂她两句。” 谢氏的阿姆嗔了胭脂一眼,道:“咱们夫人乃堂堂世子妃,亲王府宗妇,面上岂会与她个妾室逞口舌之快。” 被阿姆这一责备,胭脂悻悻的闭上了嘴,却仍旧有些不服气的嘟囔了句“奴婢就是看不惯孟氏那猖狂的样子。” 谢氏笑了笑,对着阿姆道:“算了,阿姆您莫再责备胭脂了,她还小,难免沉不住气。” 说着,她对着小丫头吩咐道:“你且去库房里将咱们从益州带来的那支上好的山参取出来包好。” “听闻现下皇后娘娘病得不轻,陛下虽谢绝命妇进宫探望,但是平阳倒是常去看娘娘,我托她带给娘娘,也算是咱们亲王府对娘娘的孝心。” 待胭脂领命而去,阿姆才对着谢氏道:“夫人看人不错,这孟氏从前看着一副人畜无害的模样,现下怀上了身孕,果真显出了本相。” 谢氏笑了笑,回道:“阿姆您也不想想,她若是没有野心,当初她一个寄人篱下的卑微女子,怎会攀上亲王府世子。” 阿姆闻言点了点头,道:“夫人说得有理,只可怜您现下也是怀着身子,还得提防着她,哎!” 谢氏握住阿姆的手,道:“所以我担心自己应付不来,这才命他们将您从益州接过来嘛,那孟氏矫情,恐怕要等生下了孩儿才会回益州去,咱们要在京中这么久,我担心有什么变故。” 说着,谢氏紧了紧握着阿姆的手,微微叹着气道:“阿姆,我是您奶大的,您相当于我半个娘,如今这世上,我只信您。” 阿姆拍着谢氏的手,安慰道:“夫人且放心,阿姆定会帮衬着您度过这一关。” 一会功夫,胭脂捧着山参进来,说是都准备妥当了,谢氏便命收拾着带着仆妇上了马车,来镇国公府寻平阳。 平阳正一个人坐在屋子里发呆,见了谢氏进来,忙热络的将她安置在暖榻上,又命丫头们上来驱寒的红枣姜茶。 “这京中的冬天可真是冷。”谢氏双手握着杯盏,瞥着平阳,问道:“我看你今日神色不大好,可是遇到了什么烦心事?” 平阳忙说“没有。” 谢氏不信,又道:“我方才进来正好撞见了姑爷,我见他亦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 她看向平阳,试探道:“可是你们拌嘴了?” 平阳知晓谢氏是个不好糊弄的,便回道:“今日是他原来那个妾室的忌日,他带着梅姐儿去祭拜了。” 谢氏虽不知从前的曲折,但见平阳面色不好,便问道:“从前姑爷身边的那个妾室到底怎么回事?” “姑爷对她很上心,是吗?” 平阳敷衍着回道:“还好罢,不过是个妾室,都是过去的事了,嫂子莫要再提这个了。” 谢氏看了眼平阳,道:“你可不是小气的人,若是个普通妾室,又是死了的人了,值得你这样?” 说着,她细细的看着平阳微红的双眸,低声关切道:“你是不是哭过了?” “为了姑爷和那个妾室,是吗?” 平阳不想让有孕的嫂子平添烦恼,笑着回道:“哪里哭过了。” 说着,她拭了拭眼,敷衍着回道:“就像你说的,都是死了的人了,便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