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姝的病在神医的调理下,逐渐转好。小年这日,李陵亲自将妻子接回了宫中。 静姝下了銮车,抬眸望着熟悉的巍峨殿宇,感叹道:“回家,真好。” 妻子病愈,李陵心情大好,他看向妻子,笑着道:“现下你已经当这里是家了?原先不总是说怀念公府吗?” 静姝笑了笑:“其实想一想,身处哪里都无所谓,只要有你和孩子们在,便是家。” “生了一场病,你的心境不大一样了。”李陵说笑着,牵起妻子的手往椒房殿走。 刚走到半路,便见宝公主带着稷儿风风火火的迎面跑来,稷儿扑倒静姝怀中,笑着道:“母后,您终于回来了,稷儿终于又可以日日与母后在一起了。” 静姝安抚着幼子,转而嗔着女儿道:“这个时辰,你该在上书房读书才是,是不是又逃学?” 宝公主委屈巴巴的回道:“我想念母后,得知母后归来,便跟太傅请了一会假儿,特意来迎接母后的。” 静姝嗔着女儿:“读书要紧。” 李陵道:“读书固然要紧,但女儿也是一片孝心嘛,你莫要责怪她。” 静姝嗔向李陵:“你又惯着她。” 李陵不可查觉的耸耸肩,故意板着脸,对着女儿道:“将母后送回椒房殿,立马回上书房学习去。” 宝公主吐了吐舌头,干脆道:“遵命。” 静姝午睡醒来,太子煊哥儿过来了。 他恭敬的向静姝问了安,道:“母亲康复,儿臣不甚欣慰,得知母亲回宫,本急着要去迎接的,只是今日翰林奏事,儿臣不好脱身。” 李陵早已栽培儿子参政议政,历练着煊哥儿处理政务。 静姝招手将长子叫到身侧坐下,温和道:“你身为太子,一言一行自该端稳,你的孝心,母后都知晓,只是政事当前,还是要以国事为重,这样,臣子们才能信服你。” 煊哥儿自来端稳持重,对于这长子,静姝心里是十分放心的,但他毕竟还是少年,作为储君,静姝免不得要对长子多加提点。 煊哥儿道:“母后的教诲,儿臣谨记。” 静姝欣慰,又道:“过了年,本是要为你安排伺寝了,此是国事,礼部已经上奏了,对于这个,你可有什么打算?” 普通权贵人家,子弟成婚前也大多有通房,目的就是为了让子弟开蒙,但身为储君,婚前的伺寝,可不仅仅是为了这个。 太子乃一国储君,未来,主宰着一个国家的兴衰,自然要各方面都不能有缺陷才是,尤其是身体上。 储君在规定的年纪都要有伺寝,一则为了繁茂子嗣,但更重要的就是验证储君生育能力是否完好,若是有缺陷,那么为了长久计,皇家和朝臣便要打算着另择储君人选加以培养,毕竟,培养一个储君,不是一朝一夕之功,自然是越早越好。 这也是为什么武帝如此喜爱长女福熹大长公主的原因,当初的武帝便是在储君时期,妻妾迟迟诞育不出子嗣,便动摇了他的储君地位,好在后来有了长女,证明了他没有生育上的缺陷,他这才能顺利登上皇位。 所以,身为储君的煊哥儿自然也要遵照这规矩,此乃国事,静姝必须要为儿子操这个心,而且这个侍寝的人选,也必须由静姝这个皇后来把控。 煊哥儿闻言沉默了下,遂道:“礼部上奏的折子父皇拿给我看了,儿臣知晓这是国事,并非我个人的事,只是母后刚刚病愈,儿臣这个时候纳伺寝,到底心里过意不去。” “儿臣想,待等一等再说。” 这不过是敷衍搪塞的话,但是儿子的心思,静姝自然是知晓的。 他与李陵是一样的脾性,若是要哪个女子,便是要自己倾心相爱的才行。 让儿子这样与根本不喜欢的女子在一起,确实是委屈他了。 但他是储君,有些事,不可能能做到普通人那样随意,正所谓欲戴其冠必承其重,儿子能享受万人之上的尊荣,势必要放弃常人能有的自在。 静姝心疼道:“也好,那母后便让你父皇驳回了奏请,母后病情刚有所好转,大臣们该也能理解。” 陵哥儿起身,对着母亲深深一揖;“孩儿多谢母后。” 母子两个正在这里说话,紫云缓步进来,对着静姝回禀道:“娘娘你,柳家的姑娘冬卿请求觐见。” 冬卿在静姝身边多年,静姝一直十分喜爱她,听闻冬卿来了,静姝露出笑意,道:“待过了年,她就要出嫁了。”说着,他看向儿子,道:“冬卿与你大哥哥李坤的婚事都走得差不多了,年后公府就要娶冬卿进门了。” 煊哥儿道:“大哥哥人品贵重,冬卿与大哥,真乃佳偶。” 静姝笑道:“你将来若是能像你大哥这样,娶得如意佳人,母后便欣慰了。” 煊哥抿唇不语,静姝对着紫云道:“冬卿就要嫁人了,她定是来与我闺别的,快请她进来罢。” 陵哥儿听闻有人来见母后,告辞道:“母后要见人,那儿臣先告退了,母后凤体刚好,要多多保重。” 陵哥儿出了椒房殿,正好碰见被女官引着入内的柳冬卿。 冬卿抬眸看向那立在阶上灼灼其华的少年,她顿时觉得仿佛瞬间置身到了春日里,阳光明媚,芳草萋萋。 华儿不奢,雅而不俗。 光华赛过日月。 太子立在高阶上,看着冬卿道:“冬卿,你来给母后请安?” 冬卿这才回过神儿来,忙施礼道:“臣女见过殿下。” 太子道:“再过两个月,就要唤你嫂子才是了,都是一家人,莫要多礼。” 他的声音清澈,说话的语气亦是温和的,但却如同冰锤,骤然敲毁了冬卿火热的心。 她垂下眼眸,低声道:“臣女惶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