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宁哥儿出事后,青鸾便被软禁在了宫殿内,殿内的侍女内侍被悉数撵走,只留了两个贴身仆妇。 青鸾平生第一次感到如此惶恐,她抓住匆匆从外而来的朝露,急着问道:“给驸马的信,可送出去了吗?” 朝露摇了摇头:“守门的婆子不肯帮忙。” 青鸾急着道:“你多给她点儿银子不就是了嘛,不过是个看门的,我不信用钱财收买不了。” 青鸾也知晓闯下了大祸,她盼着慕容翼能念旧情,所以才含泪给他些了陈情信,只是她们被软禁在这里,想送出信去,只能靠门口的仆妇。 朝露叹气道:“如今宫里都忌讳这事,谁又有这胆子敢去触霉头呢。”她安慰青鸾:“公主还是耐着性子,想等一等再说罢。” 青鸾闻言,她讷讷的坐了下来,喃喃的问道:“朝露,你说他们会怎么处置我?我不信驸马能如此绝情,将我软禁一辈子。” 主子显贵,奴才也跟着水涨船高,主子若是真的落魄了,那奴才更没好日子了,所以朝露的心,跟青鸾一样焦急。 她忍不住嘟囔道:“那孩子可是慕容氏嫡长子,驸马就这么一根独苗,眼珠子似的,现下出了这样的事,只怕慕容家不会这样善罢甘休呢。” 青鸾一听这话,心里更加烦乱,她没好气的回道:“那孩子到底是自己跳下水的,又不是我推进去的,此事,我也冤枉着呢。” 朝露看了眼主子,无奈道:“公主若不是与碧姐儿争执,又怎会有这样的祸事,奴婢早劝您了,驸马对那一对孩子看得比命还重,您何苦去招惹他们呢。” 青鸾又怎么不知慕容翼疼爱这一对儿女,其实青鸾贵为公主,又是慕容翼正妻,依照她的身份,便是自己没有孩子,她在慕容家的地位也无人可以动摇。 公主下降到谁家,不都得好生的供着? 青鸾也不是非要抚养那一双孩子,她就是气慕容翼将孩子看得重过了她,还有他对前妻念念不忘。 她是个偏执的人,一旦恋上了谁,便容不得那人再有丝毫二心。 哪怕慕容翼爱着的是他的孩子,念着的是一个已经死了的人,这对青鸾来说,也是不可以的。 青鸾听了朝露的话,又忍不住哭了起来:“谁让驸马他心里只装着孩子,没有我呢,他既然是我的驸马,就该心心念念着我才对。” 朝露一直服侍在青鸾左右,深知这主子的脾性,她重重的叹了口气:“如今事已至此,公主再纠结这个,又有什么意义呢?” 青鸾拭去了泪,问道:“朝露,你说驸马他还会原谅我吗?” 朝露脱口想说实话,但瞥着青鸾那可怜兮兮的模样,又将未出口的话咽了回去,只道;“公主千金之躯,此事,我看慕容家还要禀明了皇室,才能裁夺罢。” 青鸾眼眸动了动:“你的意思是慕容家会休了我?” 朝露道:“那应该不会罢,公主下降,便是犯下再大的错,夫家也无权休弃。” 青鸾微微舒了一口气,又道:“那慕容家若将此事回禀了表哥......” 提及李陵,青鸾又忍不住激动起来:“表哥他从小就护着我,他一定会命令驸马好生待我的。” 又担忧道:“哎呀!只是那沈氏一向坏心眼,表哥又爱听她的,我就怕她又从中作梗。” 思量了下,她又高兴道:“不过没关系,我还有外祖母呢,她不会允许慕容家苛待我的,她老人家一定会劝说他们原谅我,朝露,你说对不对?” 瞥着朝露迷茫的模样,青鸾这才清醒过来:“对呀!外祖母她已经过世了。” 她无力的瘫软下来,心里莫名的一阵惶恐。 进了五月,春暖花开,西征大军传来捷报,剿灭了三王。 捷报传到皇城的时候,李陵正在勤政殿忙碌,静姝也在侧,李陵读罢了捷报,脸上终于露出笑意,转头对着静姝道:“众将士,果真不负朕望。” 静姝笑着回道:“恭喜陛下。” 李陵挥手退下进来送奏报的李德全,殿内便仅剩下夫妻二人,李陵拉住妻子的手,笑着道:“我早跟你承诺过,待你身子好了,要带你出去走走的。” 他舒了口气:“眼下藩王已定,待忙过了这阵子,我就带你出去。” 便是做了帝王,李陵待她的心也是与从前无二,静姝对着丈夫莞尔一笑:“忙完了眼前的事,还会有新的大事要忙,夫君身为帝王,怎能得闲?” 李陵蹙了蹙眉:“自从做了皇帝,我能陪着你的时间真是太少了,君无戏言,这次,我一定要带你出去走走。” 静姝撇了撇嘴:“你的心意我领了,但还是算了罢,我怕文臣弹劾你,我可不想担上个祸主的罪名。” 因为来勤政殿,静姝今日穿得郑重,那大红的颜色,一般人穿在身上总要显得呆板老气,可穿在妻子身上,李陵便是觉得越看越好看。 李陵现下年过三十,他身材的高大,容颜冷肃,周身充斥着帝王的恢弘之气。 这样的男子,在深情凝望一个女子的时候,不自觉的流露出的温柔,更让人沉醉。 静姝抬眸,看向丈夫:“你这样看我作甚?” 她的目光依旧澄明如秋水,那样的纯净无暇很难将她与这样尔虞我诈的内宫联系起来。 李陵不自觉的在她额上一吻:“姝儿,你还是那样的美。” 静姝连忙推开了他,悄悄指了指外面,嗔道:“这可是御书房,你稳重些。” 只有昏君才会在执政的地方沉迷于美色。 李陵是个明君。 他缓了缓心神,却还是压不住心里的火气,李陵下意识的朝着内室瞥了一眼。 那里是他办公时劳累休憩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