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阳接到消息,便是心急如焚。 这个世代,一旦感染了疫情,十之八九要丧命的。 李陵御驾亲征,李显辅政,平阳得了消息,便来找李显和徐婉宁商议。 溧水距离京城不远,前去奉命防汛的命官前几日就已经归来,独独李翔被困在了那里。 于公,李翔乃是朝廷命官,奉命出差,才会遭此磨难,于私就更不用说了,李显不可能置兄弟于不顾。 李显得知了消息后安慰平阳道:“你且莫要担心,我这就命人去打探消息,先将三弟接出来再说。” 徐婉宁刚送了儿子去战场,本就是每日提心吊胆,现下又听闻李翔出了事,一时间更是心烦意乱。 “本来还庆幸他这次出去防汛没有遇到麻烦,哎呀呀!没成想又出来这事,哎呀,这个三弟,真是不让人省心。” 李显训斥妻子:“都这个时候了,你还抱怨这个有什么用。”说着,他便急着出去遣派人。 待李显走后,徐婉宁对着平阳道:“我也是着急,你莫要往心里去。” 平阳懊丧道:“我知晓嫂子是为夫君着急,这也不怨嫂子埋怨他,他这个人,总是不能让人放心。” 徐婉宁见平阳忧心如焚,转而安慰他道:“你也莫要担心,那边疫情不也是刚出吗?待将人先接出来再说。” 平阳试了试泪,哽咽着道:“不是我与嫂子说丧气话,我就觉得他这次定然要被染上,自从他这趟出门,我这心里就是没有一天踏实的。” 说着,她对着徐婉宁道:“我想跟着派去的人一同去溧水。” 徐婉宁连忙道:“这怎么成?那边正闹疫情,如此凶险,你可莫要犯傻。” 见平阳一副不听劝的样子,徐婉宁忙搬出孩子来劝她:“你可要多为孩子们想一想,便是三弟真的闹了不好,你若是也跟着犯傻,将来孩子们可如何是好。” 徐婉宁苦口婆心道:“当初你可是拼了性命生下的这几个孩子,犯不上,真的。” 妯娌两个一向亲厚,平阳怎不知徐婉宁是心疼她,平阳苦笑了下,缓缓道:“自从当年我与那杏姨娘一同落水,夫君舍下我去救她,不瞒嫂子你说,这么些年,莫看我待他如常,其实我心里一直没过去这道坎儿。” 任是哪个女人,都不可能过去这道坎儿。 这么些年,平阳对当年的事,再不宣之于口,但同为女人,徐婉宁又怎能不理解她心里的苦闷。 她长长的叹了口气,对着平阳道:“所以,我才觉得不值。” 她拉过平阳的手,压低了嗓子劝道:“生死有命,虽然我这做嫂子的说这话有些大逆不道,但是我劝你还是歇了这心思,便是三弟真有个不好,你还有孩子们呢,这公府的爵位是衡哥儿的,你有儿子,将来也一样能过好。” 平阳听着徐婉宁的话,她的眼泪一串串的落了下来,平阳咬着唇,尽量控制着自己的情绪:“嫂子,我知晓你说的这些都是掏心窝子的话,你疼我,我知晓。”她吸了吸鼻子,哽咽着道:“可是,我真的没办法眼睁睁的看着他去死。” 徐婉宁的眉头拧在了一起,叹气道:“便是你去了,又能如何?不过是多搭进去一个人罢了,平阳,你还是别犯傻了。” 平阳试干了泪,回道:“我知晓的,但是,我还是要去。” 京中距溧水不远,李显当夜派出去的人第二日傍晚便带回了消息。 是个最坏的消息。 李翔不幸染上了疫症。 他本来到溧水的时候便是感染了痢疾,身子虚弱,所以疫情一出来,李翔便是头一波被染上了,而且症状十分凶险。 回禀的人告诉李显,说是已经与当地的官衙说明了李翔的情况,当地官衙已经破例将李翔从溧水城转移了出来,但是他已经身染疫症,为了避免疫情转播,李翔是断然不能回京的,当地官衙的人知晓了他身份,便将他妥善安置在了溧水城外的一个庄子里。 溧水已经封城,李翔虽然不能回京,但是家里也能照顾到他了,至少,能见到人。 李显和徐婉宁听了回来人的禀告,重重的叹了口气。 许是早有不祥的预感在前,此刻的平阳,倒是比别人更加冷静,她只说了五个字:“我要去找他。” 李显闻言一惊,制止道:“这如何使得?” 徐婉宁当着李显的面不好狠劝,但也是杀鸡抹脖子似的给平阳使眼色,嘴上一句接着一句道:“既然已经感染上了疫症,咱们只能多派些医者过去了,你去了又能怎样,罢了罢了,你还是好生的在家照看孩子们才是正经,听话,快歇了这心思罢。” 平阳斩钉截铁道:“你们莫要劝了,我一定要去找他。” 她对着李显道:“还请大哥做下安排,我这就带着医者上路。” 自从李陵御驾亲征,福熹大长公主为了给太子和静姝坐镇,便是搬去内宫居住,现下得了李翔噩耗,大长公主和静姝也急着来到公府。 公府里,众人正在忙着收拾车马上路,大长公主和静姝得知平阳也要跟着去,二人亦是纷纷不赞成。 静姝劝道:“我带了太医来了,这两位太医治疗时疫经验丰富,有他们在,你莫要担心。” 她也跟徐婉宁一样,劝阻平阳道:“有太医在就好了,你便是跟着去了,又能怎样。” 大长公主一向高傲,便是如今老了,亦是本性不改,李翔虽是她亲生的儿子,但从前他对平阳做出的种种,亦是让大长公主愤恨。 他直言不讳的对着侄女平阳道:“你能对他有这份心,已经足够了,犯不上去冒险,不值当的。” 说罢,她白了眼一旁的丈夫镇国公,没好气道:“你这样看我作甚,翔儿如此不争气,都是你没教育好他。” 镇国公一向顺从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