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直留着我给他的玉佩,今日还一块和田玉给我,了断我们的恩怨。”春枝看着玉佩,轻轻擦着眼泪,“他没忘记我,只是我对他来说,并不重要罢了。”
席风晚带着我在掖庭散步,一起放河灯。我们从不在河灯上写字,或者说是我不愿意写。
十六岁那年我见过最美的河灯,自那之后便再也没法亲手放灯。因为我知道无论是什么河灯,在我眼里都远远比不上那年的那两盏灯。
“阿妩,”席风晚认真的握着我的手,“前朝后宫的尔虞我诈太多,我总要多为你担心一分,幸而这宫里还有盛,江二位昭仪至纯至真,她们在你身边,我也放心。”
那日之后,春枝开始好好打扮,一改以往娇俏女儿的模样,她盘起发髻,原先心中念想不断,额发一直放着,现如今梳了起来。席风晚为了她面上好看些,为了她不那么难过,偶尔也带着我一起去她那里见她,不几日便升了妃赐号为灵。
傅远山还是与那女子成了亲,春枝作为陛下的灵妃送去不少贺礼,也就得到傅远山一句娘娘阔绰。
她却如失去了什么,一日比一日枯萎,她知道即使不入深宫,她也无法与情郎相守,可这深宫寂寞,她甚至找不到自己喜欢的东西相守相伴。
我身体渐好,席风晚便照常带着我和三个孩子过节。我不得不承认,就算我在较劲,可席风晚确实是个好丈夫,是个好父亲,他善待我,善待我们的孩子,有时我会想,如若这样的人从一开始先遇见了我,是我的夫郎,那该多好啊。
那我的姐姐呢?我没有资格剥夺姐姐的幸福,无论过去现在,亦或是未来。我的姐姐会被永远铭记,它才是先遇见席风晚的人,她虽已不在世间,但时间一切都与她环环相扣。
时间一年一年过去,我守在深宫之间,找不到别的事做,便亲手教导孩子。二十四岁这年,我的身体大不如前,看着也总没什么精神,渐渐的也难处理那些闲杂事,春枝便代我处理。她自从了却心里那桩事,也开始学着走了出来。
月宴和她一起,两人这些年倒是得了席风晚不少的感谢。席风晚某天非常郑重的开台摆宴,要和她俩结拜为异姓兄弟。
这两人居然还真的陪着他闹,拉着我一起喝酒,喝到醉了,开始各说各的胡话。春枝喝的最多,边哭边拉着月宴说自己不甘心,月宴一言不发,提笔开始写,我瞥了一眼,半天了,画了只兔子出来。席风晚更不用说了,他本身酒量就不错,这会看着两个妃嫔喝完酒乐的不行,自己也非要上去一起疯,这一会拉着春枝开始划拳,整个院里只剩下“五魁首八匹马”,越玩越停不下来。
直到春枝喝的不能再喝了,月宴拉着她回去,席风晚跟着我回去了。走之前,他还依依不舍要继续比。
“陛下都多大了,还跟个小孩子一样,”我觉得好笑,看着他一直笑,“陛下比我们都大三岁,还跟我们一起玩笑,是真把我们当兄弟看?”
“说什么呢,她们跟朕就是结拜兄弟,从今往后同甘共苦,”席风晚看着我笑,笑的更开心,“阿妩,母后死后,你很久没笑的这么开心过了。”
“......”我抿抿唇,不知该说什么好,只定定看着席风晚,“那陛下是希望我多笑笑吗?”
“当然,阿妩,朕最大的愿望就是希望你能开心。”席风晚坐在榻上,轻轻握住我的手,“阿妩,朕只希望你能开心一些,希望你的身体能好一些,为长荣,长风长月,为你的朋友,也为了朕,好好活着。”
我认真点了点头,却没有出声回应。
“我的身子,陛下是知道的。”我轻轻开口,“但我一定会好好的,认真喝药,争取能陪陛下再久一些。”
“说起来,你十二岁入宫,在宫里已经十二年,朕第一次见你,你还是个小姑娘。”席风晚比划着,“那时候朕也才十五岁,你老是躲着朕,朕还记得那次你被罚站,是朕领你回的宫。”
“我没忘。”我瞧着他面露希冀,点点头回握紧他的手,“我永远记得那年,陛下牵着我的手,带着我回建章宫吃饭,那是我那些年吃的最香的一顿。”
“是吗,可朕记得你吃的不多。”
“那时候小,吃的本来就少。”
“是因为怕朕吧,怕朕不是个明君,怕朕也要压着你姐姐一头,不会善待你。”席风晚给自己倒了一杯茶。
我的心思他从来都能看的清清楚楚。
我的长荣已经六岁了,他会作文章,武功也上手的快。长风长月四岁,一个爱琴,一个爱舞,两个孩子整日扎在一起。
我亲手教他们君子之仁,教他们如何处世,我时常担心我的身子撑不到他们长大那天。
映辉十九年,我二十四岁这年中秋,宫里依旧冷冷清清。宋桔郁结于心,自请出宫入道馆,潜心修行。席风晚倒是不怎么讲究为国祈福,便安排她明面上为国祈福,实际上是把她送回了宋家,又封赏无数财宝。
宋桔离宫前来见了我,第一句话便是:“陛下他可真能赏,赏的我阿爹都以为我是死了,这是补偿。”
“当年是我迎你进宫,却不想也算是害了你,这些补偿就算是我今儿陛下给你的,你千万拿好了,和宋大人宋夫人好好生活。”我也说不出别的,半天都是能憋出一句好好生活。
“当年臣妾也是应旨入宫,陛下和娘娘待我不薄,现如今我提出出宫这样任性的条件,娘娘也答应我,我怎么会怨呢。”她笑着看我,笑着笑着眼眶就红了,“只是梦澜再也回不来了,妾一定会好好活着的,带着梦澜那份一起。”
她笑着起身行礼,我刚想拒绝她,却又被她拦住。她从衣袖间拿出一把玉扇,缓缓开口:“这扇子是梦澜本打算送给娘娘作贺礼的,她走了,可扇子还在,臣妾在扇子上镶了亲手挑来的上好珍珠,也算是感谢娘娘这么多年照拂。妾走了,这一去天长路远,惟愿娘娘身体康健。”
“再见,宋桔。”我喊出她的名字。
她猛然回头,随后又释怀的笑笑,转过头去:“再见,胡妩。”
她笑着跑出瑶倾宫,笑着跑出这个困住她的宫殿,于她,她进宫是想为家争一分荣誉,可若这件事做不到的同时还要牺牲她的自由的话,得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