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之间,牧时舟竟是分不清陆岸是不是在跟她开玩笑。
陆岸见她没有动作,索性自己抬头环视一圈四周,淡淡说道:“要是我没记错的话,他应该是在这个电视台——”陆岸凝眉思索片刻,语气中有些微的不确定,“你们台长,是叫兰铜吧?”
见他这幅样子,牧时舟才敢肯定,这人没有在跟她说笑。
“你要找他?”
“嗯,”陆岸点头,神情认真。
牧时舟眸子里疑惑更盛,但她并没有说什么,只是瞟了眼陆岸。
“走吧。”
台长办公室内,兰铜正在绞尽脑汁地编辑给自家老妈的短信措辞。
“……明天过年了,我能回去吃饭吗?”兰铜小心翼翼的姿态与他粗犷的外表形成了强烈的对比,一边打字一边轻声念了出来,念到一半,他又觉得不太合适,把先前打的话都删了。
“不行,那她要是直接说不能我不就又玩完了嘛。”兰铜身子一抖,摇了摇头,立刻换了种说法。
“明天中午我回家吃饭,你想吃什么,我带菜过去——”
兰铜满意地看着这行字,颇觉这说辞找不到任何可反驳之处,便打算给兰老太太发过去。
就在按下发送键的前一刻,门外一道清脆的女声响起。
“台长,有人找你——”
兰铜被这突然的声响吓得手一抖,手机掉到了地上,连忙弯腰去捡,紧张之下,却摔了个大马趴。
牧时舟推门进来看见的,就是这样一副场景。
“台长,你这是……”牧时舟盯着鬼鬼祟祟的兰铜,有些不知从何开口,好半晌,试探性地给了他个台阶下,说:“……闪了腰了?”
“……”
兰铜沉默片刻,干脆借坡下驴,扶着腰站起身来,咬牙看向面前的牧时舟。
“进来怎么不敲门?!”
“我敲了,”牧时舟一脸无辜,“就差砸了。”
兰铜又是一阵无语,他这人有个不好的习惯,但凡是涉及他那臭脾气的妈的事,无论干什么,他总是有些做贼心虚,直接导致对外界的信息充耳不闻。多年前就这样,没想到活了这么大岁数,还是没改掉这个臭毛病。
“咳,下次注意!”兰铜轻咳一声,赶紧转移话题,“谁找我。”
牧时舟转过头去,对着门外喊道:“进来吧。”
话音落下,陆岸便从门外走了进来,气定神闲地停在兰铜面前。
兰铜不耐烦地看了一眼,就这一抬眼,他便有些愣住。
“怎么是你?”
语气中的震惊难以言表。
“啧,”陆岸撇了撇嘴,“怎么你们见到我都是这句话,能不能有点新意。”
兰铜一哽,下一刻便猜到了陆岸口中的“你们”还有谁,忍不住露出一丝笑意。
二人之间氛围微妙,这让站在一旁的牧时舟忍不住开了口,说道:“你们认识啊?”
牧时舟奇了,就小灭霸这一年出来一趟的深居简出动物,这俩人怎么看也不像是能认识的样子啊。她的目光在二人之间转了个来回,试图用视线看穿二人之间的关系。
几乎是话音落下的同时,兰铜就梗着脖子开口,“不认识。”
陆岸开口想说什么,却被他用眼神逼了回去。
牧时舟看着这二人,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开口继续问道:“那你们——”
——“你们什么你们,没事就出去。”
兰铜急促地打断了牧时舟的话,重新坐回到皮椅上,将注意力从二人身上收了回来,重新盯着手机屏幕。
看他一副拒绝对话的样子,牧时舟默默地往陆岸身边挪了两步,用只有他们二人听见的声音在陆岸耳边说道:“要不回去吧,台长脾气可怪了。”
万一等会儿他发火了,他们俩可得吃不了兜着走。再说了,她现在手里还有个新节目,万万惹不起面前这位能决定节目生杀大权的兰大台长。
她拽了拽陆岸的衣袖,示意他先离开,随后便堆起个笑,谄媚地向兰铜挤了挤眼,“没什么——”
“我想来你们台里应聘。”
不等牧时舟说完,陆岸便开口打断了她。
他说完这句话,场面是一片难得的寂静。
“你、你在说什么啊?”牧时舟转头看向陆岸,怀疑小灭霸是不是哪根筋搭错了。
见他平静地回望自己,牧时舟连忙看向兰铜,开口圆场,“台长,没事儿,这人是来找我的,他说胡话呢。”
说完,牧时舟便拉着陆岸想要走,一拽却没能拽动。
“兰铜。”
陆岸喊男人的名字。
牧时舟吓得耳朵都竖了起来,像只受惊的兔子,压着嗓子喊他,“陆岸,你疯了?!”
陆岸却是置若罔闻,再次开口说道:“我要来你们台里。”
牧时舟觉得他一定是吃错药了,脑子正飞速旋转该如何解决眼前的场面时,兰铜却开口说话了。
“那个,那个什么船儿——”
“——牧时舟。”牧时舟语气诚恳补充上自己的名字,脑子里大喊完蛋,这次自己肯定要被小灭霸害惨了,没想到兰铜一开口,内容却跟自己想象的狂风暴雨大相径庭。
“你先出去吧,我跟他聊聊。”
兰铜心平气和,要将牧时舟扫地出门。
“?”
牧时舟一下没反应过来,她本来不是想阻止这两人之间即将弥漫的硝烟嘛?为什么突然之间,要出去的人成了自己?
“好嘞!”牧时舟从善如流,给了陆岸一个你自求多福的眼神,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离开了台长办公室。
见大门彻底关严,兰铜才将目光落到陆岸脸上。
“你刚刚那些话,不该当着她的面说。”
陆岸一愣,随即反应过来,除了自己以外,所有人都不知道,牧时舟也是陪决街中的配角。
想到这,他微微笑了一下,“无伤大雅。”
“我刚刚的要求,你听到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