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乎是看见华泽的一瞬间,牧时舟立刻将自己的手抽了出来。
“太冷了,他穿得少。”
回应得理所当然,声音却有些心虚。牧时舟回答完,不动声色地拉开了些与陆岸的距离。擦身的当口,她也自然错过了陆岸瞬间变暗的眼神。
“他穿得少让他自己冻着去,天天的没点正事儿,就知道在你旁边当跟屁虫。”
华泽只沉默了片刻,并没有发表任何质疑。若无其事般地走上前来,手臂一伸,便将牧时舟揽到了胳膊下。
“就你这小身子板,还给别人御寒呢?”
华泽一个眼神都没落到一旁的陆岸身上,视若无睹地挎着牧时舟向办公楼走去,边走边习惯性地揉了揉牧时舟的脑袋。
“我看你现在那善心可是太泛滥了点。”
“都说了让你别摸我脑袋!”
牧时舟咬牙切齿地从华泽胳膊里钻出来,转身要跑,却被华泽一把抓了回来。
华泽扒着毛茸茸的帽檐向下一扣,羽绒服的帽子就将牧时舟的整个脑袋都盖了起来。
“你、你松开。”
“乖一点,”华泽瞥了眼静静站立在二人身后的陆岸,上前一步,挡住他看向这边的视线。“你不跑,我就放。”
这个无赖!
牧时舟深呼吸几个来回,心里默念了八百次心经,终于举旗投降。
“行行行,我不跑行了吧。”
华泽手指一松,牧时舟的脸便从一团毛绒绒里录了出来,凌乱的发丝还有些粘在了她的脸上,无端地显得狼狈。
不知怎的,华泽突然产生了帮她整理头发的冲动,等到手已经放在那发丝旁边,他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对着牧时舟的眼神,他自然而然地改变了手的方向,顺势撸了把她的脑袋。
“下次可没这么轻易放手了。”
像往常一样轻佻的语气,但仔细听来,其中竟是真的掺杂了一丝遗憾。
“你有病吧?!”牧时舟跳到一边,像只受惊的兔子。
“我再说一次,别把你用在别的女人身上的那套膈应我啊。”牧时舟伸出手指,将他戳得离自己远些。“想发丨春找你那群莺莺燕燕去。”
“什么莺莺燕燕比得过我们小船儿啊,你说是吧?”
“一边去,别在我这骚。”
二人一路说笑,进了大楼。
“你等等,陆岸——”
牧时舟回身,想喊小灭霸走快点,却发现身后已是空无一人。
“人呢?”
牧时舟停下脚步,想要折返回去,却再次被华泽捞了回来。
“你是他妈还是怎么的?又不是小孩,哪能走丢。”
也是。
牧时舟四处扫视了一圈,除了被风吹得窸窣发响的树叶,连个人影都没看见。
小灭霸的本事可大得很,估计是受不了他们在这磨蹭,已经进去了。
她松开了门把手,随着华泽走进了温暖的大楼。
一墙之隔,陆岸站在门口拐角处的墙前,眸子里闪过一丝晦暗。
他并没有靠在墙上,依旧挺拔地站着。落叶从他和墙面的缝隙中落下,被风吹得打了个卷儿,飘向远方。
陆岸松松地空握了一把自己的掌心,出神地小声呢喃。
“原来,冷是这种感觉。”
……
办公室里。
华泽坐在沙发上翘着二郎腿,悠然自得地听歌,只是那目光,却始终跟随着跑出跑进的牧时舟。
在看到牧时舟拉开厕所门时,他终于忍不住,将耳机摘下。
“你在干嘛?”
“找陆——不是,找点资料。”
牧时舟头也不抬地回道。
华泽迈着长腿走到她的身边,低沉嗓音在她耳边响起,“什么资料需要在厕所里找?”
牧时舟停下动作,回头看他,绞尽脑汁地想理由。
“就、就是……”
“别编,你从小到大的谎话都很不尊重我的智商。”
不等她说完,华泽就开口打断她。
“还有,提醒你一下,这是女厕所,他不能是个变态吧。”
“……”牧时舟抬头,看着门上的女士标识,又转头看了看重新坐回到沙发上的华泽,嘴硬说道:“你说什么变态,他是谁,我真就是找资料。”
“你找。”
华泽好整以暇,抬手礼貌示意她进去。
牧时舟:“……”
自己撒的谎,跪着也要把它圆下去。
在华泽的注视下,牧时舟装模作样地进了女厕所晃了一圈,随手拿了本放在洗漱台上的杂志出来,得意地向华泽一挥。
“看到没,我的资料!”
“洗漱台坏了,那是打扫阿姨昨晚拿进去打算垫台脚的。”
“……”
她就说洗手间里怎么会有杂志啊!
牧时舟恼羞成怒,气势汹汹走到华泽面前,眯起双眼看他,“我发现你最近很关心我啊。”
华泽抬眼看她,向她眨了眨眼。
“天地良心,哥一直不都对你很关心吗?你怎么现在才发现?”华泽轻呼一声,捂住自己的胸口,“小船儿,你不会是想当我的莺莺燕燕了吧?”
“滚一边去。”
牧时舟颇为后悔,她就不该跟华泽这脸皮厚得跟城墙似的人说话。
被华泽这一打岔,牧时舟也歇了找小灭霸的心,这么大一个人,总不能凭空消失的。况且自己这条命,他还这么惦记呢。
想通了这一关节,牧时舟便静下心来,也不再理一旁哼歌试图引起自己注意力的华泽,坐回到办公桌前,打开电脑工作。
“喂。”
身后,男人戳她。
牧时舟巍然不动,全然无视华泽的动作。
“小船儿,你第一期节目的选题想好了吗?”
声音又大了些。
牧时舟目不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