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陆岸思索了一会儿，淡淡开口，“你们这应该称之为明目张胆地耍流氓。”
牧时舟现在可听不得这个话了，她从小到大，对任何事都无所谓，偏偏是个小守财奴。钱赚的少没关系，可若是谁要从她手里抢钱，那可就触了牧小神仙的逆鳞。
“要不要报警？”一旁的赵伦凑过来出谋献策，“这属于合同欺诈，可以告。”
牧时舟却是拒绝了他的想法，她的心中已经有了个更强烈的想法。
齐海市目前六十岁以上的老年人已经达到了九十万人，其中单身不乏少数。可以说，老年婚介市场，是一个巨大的吸金地。而佳缘作为齐海最大的老年婚姻中介所，更是有着暴利的空间。
在老李的帮助下，牧时舟拿到了佳缘的实习生名额。在众人以为她忙得不见人影的这几天，其实都在佳缘里搜集资料。但凡在佳缘登记了资料的老年人，少则上交了几千，多的甚至交了十几万！
而最令牧时舟惊讶的是，佳缘的高级会员资料里，竟然有隔壁的兰老太太！
牧时舟一一联系了这些会员们，发现但凡被哄骗得交了钱的，都是些五六十岁的单身女人。在牧时舟的请求下，大部分人都将她们报名佳缘的心路历程录了下来。
这便是节目一开始播放的VCR了。
*
牧时舟站在冷风吹，深吸一口气。
“大家好，欢迎收看齐海电视台第一档直播暗访新闻节目，新闻当事人。”
“我是记者，牧时舟。”
牧时舟调整了一下手持摄像头的位置，对准面前的别墅。
“方才大家所听到的，便是齐海市最大老年婚介所佳缘的会员们的心声。她们之中，有人为了孩子选择单身，也有人是被生活夺去了爱人。可并没有任何一个人，能剥夺她们寻找爱的权利。”
牧时舟一字一字对着镜头念出在心里打了无数遍腹稿的台词。每说一个字，她就感觉离曾经十五岁的自己更近了一步。
“可爱明明是这么美好的事，背后却有着不为人知的交易代价。今天，我就带大家一起走进佳缘，与本次新闻的当事人——佳缘老板进行对话。”
牧时舟说完开场白，只感觉自己从脑子到身体都是僵硬的。
耳机里，是演播厅大刀的声音：“现场准备，录音设备开启。”
牧时舟全无反应，脑海中演练过千百次的场景，真正站到了荧幕前，却仿佛脚底生了根，她甚至紧张得有些忘了自己下一步该做些什么。
“牧时舟。”
似是谁抢过了麦克风，一阵微弱的电流声后，牧时舟在耳机中听见了陆岸的声音。
“你做的很好，打起精神。”
牧时舟的脑海开始解冻。
“你该动起来了。”
陆岸说完，就将麦克风还给了大刀。
牧时舟的直觉一点一点回到体内，她将怀内的录音设备开启，迈开了步子。
镜头随着她的步伐上下晃动，最终平稳地停在了一扇华丽的大门前。
牧时舟敲了敲门。
“谁啊？”
一道稚嫩的女声。
牧时舟清了清嗓子，笑着开口：“我是佳缘的实习员工，有事想找张总。”
门内传来窸窣的脚步声。
半晌，门开了，张艾楠与门外的牧时舟面面相觑，两人几乎是异口同声喊了出来——
“怎么是你？！”